“大公子,还未歇息?”
明天就是和曹军约定投降的日子,可是塌顿却心中不宁,半夜起身又重新巡视了一遍部署,却发现袁谭在马厩摸着战马自言自语。
袁谭被他吓了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转过身去故作镇定道,“大王,你怎么来了?”然后不露痕迹的往对方在战马旁的草料上坐了下去。
叔父家祖传的秘方,据说是一个叫吴班主的制作的,当年叔父徐州逃亡时,就是用的这药才化险为夷的。
一丁点就能药倒不少牲口,他刚才可是在这草料上放了不少。
塌顿轻走到他身旁,一屁股也坐了下去,顺手还摸了摸旁边的战马,然后就好像陷入了回忆的旋涡。
“本王至今还记得,那年本王才六岁,老单于从草原打猎回来,将我从狼口救出,并且收养我做了从子。”
“后来因为本王作战骁勇,逢战必先,于是老单于在一次大战后赏赐了我一匹族中最为矫健的战马。”
“当时,他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乌桓人是马背上的勇士,战马就是我们的第二条生命,并告诫我要善待自己的伙伴。从那以后,每日哪怕事务繁忙,本王都要抽出时间与坐骑相处一下。”
“不想今日看见公子,原来也是同道中人。”
塌顿说完看着袁谭,脸上很是动容。
袁谭笑道,“原来如此。我是那年在邺城与人斗将,因为马失前蹄,最后还好我武艺高强,才险胜了敌方大将。从那之后,每当大战来临前,我都要抱着马儿睡觉,看来我这般做法是正确的。”
塌顿瞬间嘴角抽了抽,这袁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一如既往的志大才疏,夸夸其谈。
邺城袁家兄弟手足相残,袁大公子差点被袁三公子一枪刺死,天下早就广为流传。
还武艺超群,这不是扯淡吗?
塌顿没有点破他,而是起身大笑,“大公子,本王与大公子却不同,每逢大战,本王若不御女数人就无法安睡,大公子慢慢陪着战马睡吧,本王失陪了。”
“哈哈哈……”
就算塌顿已经走远,袁谭还是能听到他那熟悉又张狂的笑声,仿佛在耳边回荡。
“呵!”
袁谭冷笑了一声,随即抱着战马笑道,“马儿啊马儿,今晚就只有本公子陪你咯。”
翌日,按照两军约定,楼班和塌顿两人带领乌桓人打开柳城大门献城投降。
“显思,别来无恙啊!”
大曹骑着爪黄飞电,满脸怒容,恨意仿佛要从眼中喷涌而出一般,而曹德只是微微抿嘴一笑。
去年,如果不是袁谭突然反叛,大曹本可以一举平定乌桓,不仅能够迅速稳定北方局势,更能避免如今这般大军再次劳师远征,甚至不会让数万曹军惨死于卢龙塞的悲剧发生。
每每想到此处,大曹心中的愤恨便愈发强烈起来。
几个月来,他无时无刻想将袁谭像陈宫一样碎尸万段,丢到路边喂狗。
“袁谭拜见曹司空!”袁谭躬身向大曹行礼,面带笑容的说,“劳烦司空挂念,袁谭一切都好。”
大曹冷哼了一声,然后带队向城中走去。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杀袁谭的时候。
大曹来到柳城楼班的宫殿,其实也算不上宫殿,只是楼班在太守府中搭建了一个豪华的帐篷。
他金刀大马的准备坐在楼班平常的位置上,曹德突然轻轻咳了一声。
大曹不明觉厉,看了过去?
“不懂规矩。”
曹彰低骂了一句,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平时楼班坐的单于宝座,谄媚的笑道,“太尉大人,您请上座。”
众人忍俊不禁捂嘴偷笑,只有大曹一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黑着脸在那怒视曹彰,口中隐约在骂,逆子,逆子!
曹德坐上去左摸一下右摸一下,大大咧咧的笑道,“位置是好位置,就是坐下来容易烫屁股,看来不适合我坐。”
说罢起身拉过大曹,按了下去,然后转身问堂下文武。
“诸位看,曹司空坐着是不是最合适?”
“对,还是主公坐最合适。”
“哈哈哈……”
众人打趣一番后,这才将楼班、塌顿等人叫唤进来。
随即大曹代表天子先是斥责了一番乌桓趁乱侵占辽西的罪行,然后又夸赞了楼班、塌顿迷途知返,最后表示功大于过,不日之后天子将会有恩到来。
接下来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