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腰带上,长夹子放进网里,铁耙握在手中。
旁边剩下的人也都饶有兴致地凑过来。
“我也想下水游一圈,这片海肥得很,说不定还能撬两个鲍鱼嘞!”
说话的是钟洺一个堂叔的儿子,叫钟守财,钟洺管他叫守财哥。
他一带头,几个年轻小子也都跃跃欲试,包括钟虎和钟石头。
“那就一起下,正好看看你们能在水底下闭气多久。”
六叔公也溜达了过来,指了个方向。
“你们下去以后往那边游,不然水底下都是海蜇,蛰你们个好歹。”
“知道了六叔公,我们又不傻。”
钟石头不以为然,他年纪小,过了年才十三,玩性最大,也从家里船上拎了个网兜和铁耙,二话不说头一个蹦进海里。
可谓人如其名,入水后水花高高溅起,惹得他亲爹都骂了一句,“混小子,毛毛躁躁的!”
“我也下去了。”
钟洺回身招呼一声,紧随其后,一跃入水。
不说别的,光姿势就比钟石头的好看多了。
水下意料之中地浮动着许多海蜇,正随着水流朝船的方向游来,伞盖张开,像一个个软趴趴的大菌子。
要是不考虑被它们蛰到后的疼痒,这幅场景还是挺好看的。
钟洺双腿一蹬,没两下就游离了这片区域。
海蜇群被抛在身后,清透的海面之下,与陆上截然不同地风景徐徐展开。
令人感慨又怀念。
礁石嶙峋成山,珊瑚簇拥似花,各色的海鱼成群游过。
钟洺见到它们就像是见到了久别的老友,兴之所至,拿铁耙从礁石上摘了一个海胆,当场砸开喂鱼。
海胆黄随水散出,眼里只有吃食的海鱼蜂拥而至,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抢了个干净。
钟洺紧闭着嘴憋气,却也不耽误嘴角上扬。
连喂了两个,他不再耽误时间,第三个海胆撬开后扔到水底,转而游开。
路过一个石洞,看见一只兰花蟹正在吃贝,他不客气地徒手抓起螃蟹丢进网兜。
一条冒着绿光的花海猪鱼一闪而过,这种鱼约有两个手掌拼起来那么长,什么颜色都有,看起来像毒菌子,其实肉质肥美,对得起“海猪”这个名字。
这种鱼长得特别,拿去圩集卖比一般的鱼值钱。
钟洺拽起网兜,追着海猪上前,把这条笨鱼堵在了石头缝里,用铁夹子捅了两下,逼它不得不从唯一的空处往外逃,结果正好落网。
看尺寸,这条怎么也有个四五斤。
钟洺满意地攥起网兜的开口,手攥铁夹,在附近找寻还有没有别的值钱货。
接下来的时间,他又抓到五只螃蟹,其中两只兰花蟹,三只石夹红。
原本还看见了龙虾,可惜给跑了,害他叹了半天气。
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他连打了十几个海胆,从石头上扒下来几大把小狗牙螺,够好几个人吃一顿了。
又转着圈找鲍鱼,最后成功找到几个,一并收下。
网兜渐满,下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即使觉得一口气还没用尽,钟洺也预备朝水面上撤退。
就在临走之时,他忽而瞥见不远处的海底沙地上杵着一个大大的贝壳,黑黢黢的,尺寸如锅盖。
看那上宽下窄的形状就知,是个江珧,如此怎能不去看看。
江珧俗称带子,是一种上宽下窄形状的贝类,里面的裙边与柱肉可以吃,味道鲜美,尤其柱肉,晒干以后便是价格极高的“瑶柱”,在城里酒楼是可以上席面的佳肴。
但钟洺见过手掌大的江珧,脑袋大的江瑶,面前这等近两尺多长的却是见所未见,想来要长到这么大,岁数怕是小不了。
以前他听族里老人说过,甭管是什么活物,都是活得越久越精明。
这么大的江珧不躲在深海养老,反而出现在浅海,怎么想都不太寻常。
或许会和记忆当中,那场数日后即将登临海岸的飓风有关。
用麻绳捆住江珧外壳,四面交缠绑紧,钟洺打算把这个大贝壳带上岸,让六叔公掌掌眼。
反复拽了拽,确认脱不开后,他一手扯网兜,一手扯麻绳,牵着沉重的收获返程。
此时,船上。
一群人靠着船舷望水面,七嘴八舌地议论。
“都过去好一阵了,守财他们都来回三四趟,阿洺还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