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湖事态涉入极深,生性略有些凉薄的李恩施来说,若想用这份救命恩惠缚住他,显然很不可能,江湖水很深,正如池子里水深了,什么大鱼大虾都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吞大鱼这些都是非常常见的。
洛亭风气息变动与大道殊途同归,道门祖师创作的名经《洞玄真经》,始于道门祖师对洞天福地的考究,须切合天地,晓日月阴阳之明理。
此番要求便不知困扰了多少道门真人,然而若攻破此关,修行必将有日百里,通脉,淬窍,自成一方洞天福地,但破关之难,入门之艰,江湖上也少有人也。
天下道门纯阳宫为首,其次便是长春宫,门派相争,龙虎相斗,有一胜方,必有一方败。
总的来说天下道门殊途同归,大道同属,道门势力,文教书院,学宫,与释家两大圣地,呈三足鼎立之势。
道门纯阳宫,长春宫,各有一部道门名经,《纯阳真经》《长春真经》,正有了这两部名经才使道门两大势力保持不灭的气象。
李恩施一夜未睡,只是静坐在一旁,袖口当中时不时有充沛的气机炸裂开来,牵引洛亭风体内的气机,感受自洛亭风身上散发着那股玄妙气息,等到洛亭风逐渐归于平静,脸色恢复血色,吐一口积压在心中多时的鲜血。
洛亭风心中顿时敞亮多了,没有多看一眼,李恩施转身走出客房,临近上午时分,洛亭风一身上这才有了勃勃不绝断的生机,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侥幸活下来。
正巧小乞儿李三思端来一碗大留有荷包蛋的清汤面和五张大油饼,洛亭风卧于塌上,已经十多天没有进食了,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吃了多少,一碗清汤面,五张大油饼就这还远远不够,但只是可惜没有酒。
一顿饱食之后,缓步来到屋外,握剑练武,活动活动筋骨,练一了遍精简版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剑》,洛亭风身体剧烈颤抖,响起阵阵宛如黄豆炸裂的骨鸣声。
正至正午时分,李恩施过来看了一眼,瞅见洛亭风在院外站桩,不再是之前奄奄一息的迹象,笑骂了一声然后离去,“这小子总算活过来了,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古人云:“未习打,先站桩。”江湖上俗话说:“练拳不练桩,到老一场空。”练拳,洛亭风为初学者,须遵循江湖前辈的练拳要点,有书曰:“万丈高楼从地起。”
练拳与练剑一样都需要从基础开始,对于练拳一事,洛亭风知道以求渐进,不需操之过急,站桩中的桩功与盘架,多半需要明师加以传授指教,逐而练了半年至一年左右,腿里有力与脚下生根的功夫就练了出来,下盘自然而然便会有了一种稳固的感觉。
拳架站桩,洛亭风心中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要想练拳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练拳还有练剑都容易,在江湖上混,更不容易。
此番破境,洛亭风耗费了心力,经历了殊死搏斗,闻了闻身上的气味,腥臭无比,刺鼻难闻,衣衫上沾染了不少淤泥污垢,衣衫后背更是纵横交错的刀痕,虽说与乞丐装扮倒有几分像,但却不至于衣不遮体。
来到旁边看到洛亭风一切安好的李三思,看到洛亭风一身不太净的衣衫尽被鲜血沾染,公子出身豪门贵族,想必是因为自身衣衫而困扰。
他走至身前,尴笑道:“洛公子,李先生去学堂之前曾留下一件干净的衣裳,到现在热水恐怕也快烧开了,你可以换换身上的衣服,好生歇息,先生还交待了,最近几日就不要再练武了,恐伤及根骨,还有一事,先生准许我在这里住些时日,一来方便照顾洛公子,二来先生让我来这里抄录些书籍,说以后我便不会因为书籍而放弃学习了。”
李三思继续说道,笑容越来越灿烂,竟一口气直接说完了,“对了,洛公子,之前我回去拿书的时候看到一位在巷子里回荡的白发老人,白发老人还问我有没有看到洛公子,我猜想,想必那位洛公子就是您吧,您说过,你还有一位老仆,叫老白,白发老人就是老白,老白知道公子平安,回去说给公子打点酒喝,他知道公子日夜想着酒。”
洛亭风点了点头,笑道:“还是老白懂我。”
“公子且稍等,热水马上就要烧开了,我再去看看。”李三思待了一会,伸手轻轻拍了下脑袋瓜,有些慌忙,却还是硬要装得无事,一路小跑至后院。
洛亭风看出来些破绽,只是故意没有说出来,目送少年远去,待到李三思离开后,洛亭风险些站不稳,一屁股蹲到地上,极为大声的喘着粗气,过了一小会,他淡淡无奈的苦笑道:“以后可不会再逞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