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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有京里的贵人来徐州访亲,上街游玩时,恰好与江淮月碰上,对方的一位小郎君见她生得娇俏貌美,便生了挑逗之意。
竟直接将人堵在街头,言语之间极其轻浮,让江淮月跟了自己,也好去洛阳赏一赏真正的富贵花。
江淮月自然不肯,直接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于是,就被那些人扯着摔在了地上。
贵气的郎君抬着锦靴落在她手背,一边笑道:“现在唤我一声好哥哥,求求我,本公子就大发慈悲放了你。”
江淮月当然不可能松口,张嘴就骂了一句:“恬不知耻!”
对方大怒,当即一脚踩在她手背上:“你再说一遍?”
十三岁的江淮月疼得眼泪直冒,却还是道:“我说你畜生不如!”
……
对方每用力踩一下,她就张口骂得更狠,闹得险些收不了场,最后还是江家用银子才摆平。
这些,都是后来江淮月红着眼亲口跟他一字一句数落着咒骂的。
“魏将军。”
少女有些沙哑的嗓音传来,魏平昭终于抬起眼。
江淮月走到他身前,双腿微屈,双手高抬至眉间,垂眸慢慢低下头去:“……我请求魏将军,帮我找一找蝉儿。”
[你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我求魏将军,大发慈悲,帮我把蝉儿找回来。”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还好意思让我求你,做梦!]
一瞬间,两道声音仿佛重叠在一起,魏平昭瞳孔缩了缩,当年挣扎得血肉模糊的江淮月,和如今低着头平静求他的江淮月,一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我求……”
“够了。”
江淮月刚要说第三句,面前的人却突然站起了身,高大的阴影笼在头顶,她这才发现魏平昭面色竟沉得骇人。
她与拾五都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何仍不满意。
魏平昭冷声开口:“你的语言如此匮乏吗?翻来覆去就只这几句话。”
江淮月又是一怔。
这她便真的不明白了,难道求人还得说出一朵花儿来吗?
魏平昭愈发烦躁,转过身不耐烦地喊人:“拾五。”
拾五愣了一下,连忙走上前听候吩咐。
却不见头顶有声音传来,他疑惑地抬眼去看,才发现魏平昭正拧着眉,眸中的火都快要烧出来了。
他心口猛地一抖,混乱之间突然福至心灵,马上垂首行礼道:“是,属下这就去找人。”
便飞也似地离开了。
江淮月站在原地,看着人迅速消失在视线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魏平昭这是,答应帮忙了?
……就只说了几句话?
她还以为,最后少不得要磕头谢罪、再细数自己当年是如何背信弃义……如此云云,魏平昭方才会松口帮忙。
可他居然就这样应了,简直不合常理。
江淮月便忍不住道:“你……是答应了吗?”
魏平昭并未看她,直接抬步往外走:“不如你去把人追回来亲自问。”
江淮月:……
——
因着这仍算是江家的事情,魏平昭便暂时没有离开,又折回了院子里坐着,只是这次他并没要任何人作陪,只道是要在此等一个消息。
江府众人不安,却也无人敢去询问。
只江淮月仍站在他身侧,但却始终沉默地垂着眸,并不言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江氏夫妇见了,哀戚不已,心知今日这场风波怕是还没完。
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拾五带着人回来了。
江淮月猛地抬头,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时已经迎了上去。
拾五看见她,面上略划过了些不自然,脚下稍顿,而后朝魏平昭道:“将军,人找到了。”
魏平昭没什么情绪,淡淡看了他一眼。
拾五朝后招了招手,便有人抬着担架走上前。
担架上一块白布,下面显然盖着什么人。
江淮月早便注意到了他身后的东西,脑中轰的一声,已经一片空白,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跪在地上,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块白布,却又颤抖得厉害,始终不敢挨近。
眼前慢慢模糊一片,拾五在旁边解释:“有人将她卖到了这里的花楼,属下赶过去时,人已经受不了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