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九带着他那闹腾的孩子离去后,解家的下人十分有眼力见的端来热水,示意陈皮可以清理一下。
陈皮并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哪怕在尸洞里打滚个三四天,他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坐在死人堆里啃饼。
不过今天这身衣裳是他特意穿了过来镇场子的。‘该死的小孩!’
他这么想着,然后囫囵的用手把热水直接往衣袖上泼,晕开大片水渍。才堪堪清理干净。
宋白芷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举动,直到陈皮将湿了大半的衣袖递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宋白芷就对上了他眉梢微挑的神情,就好像看透了自己在看他的戏,这会轮到他算账了。
宋白芷假装没看见,既遂拿起了一旁的干毛巾,替他拧衣袖。
不只是因为底下人端上来的水本就够烫,还是陈皮这个人的体温本就很高。在宋白芷隔着衣料触及到他结实小臂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指尖都被渲染几分热意。
解九匆匆忙忙安置好那闹心的儿子,转头就示意底下人上菜。毕竟今天他也是有事相商,不能怠慢。
只是没曾想刚出长廊,就见到了鬼见愁的一幕。
宋白芷居然在替陈皮烘干袖中,而往日里嚣张霸道的陈皮,竟然会露出这种算得上是温柔的表情。
解九转了个身,吹了一阵冷风,感觉缓了过来。
然后再一转身:‘不是错觉。’
陈皮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乍一看,还有几分阴鸷散去的清秀。
虽然陈皮这个人信誉不怎么样,在道上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他不可否认,能够入二月红眼的人,不会丑到哪里去。
不过说起心狠手辣…
解九又将目光转到了宋白芷身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发毛。心中感慨,还好,入长沙城以后,宋白芷几乎没有出手过。
被这道视线盯了许久,陈皮也有些忍不住了。他直接扭过头看向了解九,不耐问:“九爷怎么不过来?”
解九笑呵呵的说:“来了来了,方才让人安排布菜,废了些时间。白芷,四爷,二位别见怪。”
这是决口不提小九爷了
宋白芷了然,面上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示意陈皮自己烘干袖子。
陈皮干脆支着头,耷拉着手任由炭火的温度烘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十足的少年心性。
宋白芷轻飘飘的看了陈皮的袖子一眼,然后对解九说:“无妨,客随主便,小解九才是客气了。”
解九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入隔壁大厅,口中还笑道:“那咱们就不分这些礼数了。”
听到解九这一通拉近乎的话,陈皮按耐下不爽的心思。只是心里的白眼几乎要翻上天。
几人进入大厅后,分宾主落座。
解九吩咐可以上菜了,各种珍馐美味陆续上桌。
陈皮熟练的替宋白芷夹菜,并且一直搅浑水打断解九开口施法。
宋白芷看着被夹在碗中的菜,发觉竟然都是她爱吃的。看了看菜的距离,也就没对陈皮说不用了。
酒过三巡,三人都喝的有些微醺,解九笑着对陈皮说:“四爷,白芷,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我都是痛快人,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陈皮嗤笑一声:“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解九微微点头,说:“我想跟你们合作。”
宋白芷问:“合作?”
解九悲哀的叹息道:“这些日子一直在替二爷打听鹿活草的消息,只是这两日听说二爷的夫人现在的病已经不能在拖了,我也替二爷忧心着呢。”
“如此年轻的一对眷侣,竟然如此……”
宋白芷心中了然,面上带着些许忧色的接了话:“我与丫头也是多年未见了,见她如此憔悴,我也十分担忧。然…实在学术有限………。”
解九说:“哪里话,如果连你都说自己学术有限了,那整个长沙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中山宋青囊了”。
这话并不是他哄着宋白芷,而是事实如此。在江南这一带,宋家商行能够这么快的发展起来,一是因为宋白芷够狠,有手段。
二是因为她背靠那些大山,没有人会去体验钢板够不够硬。三则是因为传闻中她医死人肉白骨。
这么想着,解九就不自觉的和她讲述起三爷那早期分明被废,现在偶尔还能跑跑的腿。
宋白芷问:“三爷?”
陈皮小声的附耳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