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天色微亮时,夜里歇了两个多时辰的雪又开始迫不及待的飘了起来。
梁箫轻轻的将身上的小黑移到一旁,掀开被子钻出暖和的被窝,然后扯过兽皮毯子的一角给小黑盖在身上。
小黑抽了抽尖尖的耳朵,蜷着身子继续沉浸在睡梦中。
梁箫使劲眨巴了几下有些发青的双眼,甩了甩脑袋,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昨晚喝得有些多了,以至于现在都有些头痛,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走到屋门前时,看到屋外正在不紧不慢扫着雪的萧别离,他大梦初醒般愣了愣,这才真切的察觉到,萧别离是真的回来了。
萧别离抬头看过来。
“傻小子,干站着做什么?锅里的热水,洗把脸了做饭吃。”
“嗯?哦,知道了。”梁箫回过神来,乐呵呵的跑了。
萧别离笑了笑,继续扫雪,扫到那颗梧桐树下,忽然停了下来。
梁箫一边哼着古老的调子,一边快速的动手做着早饭。
一炷香之后,梁箫到屋外唤萧别离吃饭,却看到萧别离站在那梧桐树下看着树干怔怔出神,身上如那梧桐树般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花。
“凤非梧桐不栖。”萧别离忽然说道,“也不知道我那样做是不是对的。”
“老师那时也别无选择,不是吗,任谁在那位前辈面前都别无选择,即便是我的父皇也一样。”梁箫站在萧别离身后轻声说道,“况且老师也说过,对于栖梧来说,那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道路。”
萧别离回过身来,看着梁箫,有些感慨的说道:“你那时不过五岁而已,我以为你会忘了很多东西,原来你什么都记得。”
“学生当然记得,栖梧最喜欢我摸她的额头,只要我摸一摸她的额头,无论她哭闹得多厉害,都会喜笑颜开……”
他叹了口气,又黯然说道:“父皇最喜欢坐在那个湖中心的凉亭里,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握着那柄名叫龙图的金色长剑,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感慨的话,他做了一辈子的江湖剑客梦,最后还是死在了帝王的金銮上……”
“还有母后,母后……”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种凄凉而悲戚的神色。
萧别离面露不忍之色,欲言又止。
梁箫忽然抬起头挺了挺身体,释然的笑了笑,说道:“老师,还是先吃饭吧。”
因为想了一些往事,饭桌上有些沉默。
小黑闻见了肉香醒了过来,嗷嗷待哺。
梁箫将它抱过来,用熬好的羊奶豆腐喂它。
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打竹梆子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四面八方都是。
这是族里的传讯使要传达族长的通知了,梁箫连忙停下筷子细听。
一个健硕的青年从屋外的街道小跑过去,一边跑一边一遍又一遍的喊道:“族长有令,族中凡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族人,无论男女,到祭坛下集合……族长有令,族中凡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族人,无论男女,到祭坛下集合……”
随着传讯使的远去,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梁箫扭头看着萧别离,等着他做声。
萧别离秉着一贯的从容作风,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菜。
“去吧,不用抱太大的希望。”
“嗯。”
梁箫给小黑擦了擦嘴上的羊奶,把它交到萧别离怀里,然后在腰间郑重的别上不求人,还有御寒的桃花酒,又正了正仪容,慢悠悠的向伏翎家去了。
他走出门恰逢伏翎抱着小白走出来。
梁箫认为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带着小黑和小白,但是伏翎却坚持要抱着小白,说什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他劝不过伏翎,只好任伏翎抱着。
……
雷神祭坛是伏龙氏祭祀雷神的地方,以祭台为圆心扩散出一个半圆形的广场,广场极大,容纳两三万人绰绰有余。
梁箫二人随着人流穿过复杂的街道来到广场时,广场外围已经熙熙攘攘的围满了前来看的男女老少,也不顾天上的大雪,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东拉西扯说个不停。
祭坛下面站着几百个少男少女,也是嘻嘻哈哈的闹个不停。
伏青因为拒绝了白泉剑宗的缘故,并不在祭坛下,而是跟在祭坛上的伏克身后。
魏知理与伏克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姜枕剑和韩麒麟。
姜枕剑依旧衣服昏昏欲睡心不在焉的样子,韩麒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