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出了门,气息有些不稳,她贴得近,能清楚听见他的心跳。
乱七八糟,又快又急。
"让温故知来东院一趟,别声张。"
"是。"
好像听见八斗的声音了,四周的空气也渐渐清新,风吹树摇,庭院里依旧有玉兰的香味。
花月想抬头看看李景允的表情,可这眼皮重得跟捆了两方石磨一般,她刚看见他的下颔,眼前就是一黑。
***
温故知在栖凤楼小曲儿听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连椅子带人一起搬去了将军府。
椅子落地的时候,他手里端着的茶还冒着热气。
僵硬地看了面前这人两眼,温故知干脆就着茶盏继续喝:"脸色是不太好,伸手来我给你号号脉。"
李景允揉了揉眉心:"不是我。"
"嗯?"温故知侧头。
内室床榻之上躺了个人,不用走近都能闻见空气里浓厚的血腥味。
神色一凝,他起身,大步走过去探了探她的脉搏。
"三爷这实属过分了。"他皱眉,"怎么把个姑娘伤成这样?"
李景允靠在隔断边,没好气地道:"不是我。"
顿了顿,又别开头:"也算是与我有关。你只要把人救回来,之前说的那个事,我便应了。"
温故知意外地看他一眼,不过也没空深究,拿了随身的保命药给她塞下,又让人去打水。
"三爷回避,我要给这姑娘清伤口。"
李景允点头,转身想退出去,可退了两步他觉得不对劲:"我回避,那你呢?"
温故知莫名其妙:"我是大夫,三爷没听过病不忌医?"
他走回来,顺口就接:"我养的狗,也不忌我。"
眉梢高挑,温故知别有深意地看向床榻:"这就是--那个丫鬟?"
"别废话。"李景允从旁边的镶宝梨木柜里拿出件干净衣裳,"我给她清理伤口,你先等着,把药方给我写出来就是。"
温故知乐了,兄弟这么多年,他头一回看见这人在意谁。原先哥几个都说,三爷平日见人两分笑,但最是冷心冷肺的,任凭京华多少芳心捧在他跟前,他也能看都不看地踩个稀碎,那叫一个远观人间风流客,近瞧红尘无情人。
可眼下……
唏嘘又幸灾乐祸,温故知替他将药水调好,然后就出去继续喝他的茶。
隔断处的帘子落下,李景允坐去床边,没好气地低声道:"我院子里没别的女眷,你想活命就得处理伤口,我上回没怪罪你,你也没道理怪罪我。"
说罢,伸手解开她的腰带。
浅青色的料子被她染成了深红,捏在手里濡湿厚重,李景允嫌弃地扔出去,然后将她拥过来,从背后褪下她的衣衫。
他袍子不厚,又是丝锦,两人身子这么贴着,他能清晰察觉到她的温热和绵软。
不自在地抿唇,李景允拿了浸透药水的帕子就去看她的背。
不看不知道,这人身上的伤还真是不少,衣衫落处,新伤叠旧伤,就没一块好皮。上次挨的打还有青紫的印子在,这回再打,旧伤口破开,惨不忍睹。
李景允越看越烦:"女儿家有这一身疤,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婆家。"
话落音,他瞥见了她肩头上的牙印。
这印子还算新,乌青未散,有两个小血痂,看形状应该是有人从她身后咬的,姿势肯定很亲昵。
李景允沉了脸,张口就想骂她不知廉耻,可话还没出口,他脑海里就闪过去几个画面。
烛光盈盈,烧过冰冷的针尖,温柔的丫鬟夹着胳膊给人缝伤口,可那人吃痛,不由分说地就咬上了人家的肩。
"……"
心虚地摸了摸胳膊,李景允轻咳两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将她伤口周围的泥灰擦干净,单手在药水盆里拧了帕子,又清理她的伤口。
温故知茶喝了三盏,隔断处的帘子才被掀开。
"哟。"他看向这位爷,轻笑,"怎么,里头热?"
"别废话。"李景允皱眉,"你看看她怎么还没醒。"
温故知起身,慢条斯理地道:"姑娘家身子骨本来就弱,挨这一顿好打,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肯定醒不过来。方才一号脉,她脉形端直,脉来虚软,定是操劳少睡,有这机会多休息,也没必要吵醒她。"
李景允松了口气:"那她醒了就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