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贵妃住的是西宫?虽也有翻修?但花月对这地界还是很熟悉?过院穿廊?跨门进殿?她捏着裙摆在侧殿里跪下?余光瞥向前头那落着的纱帘ヅ
"给娘娘请安ヅ"
偌大的侧殿里只站了一个奴才?瞧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阵仗?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花月没等来里头的唤起声?便稍微侧头往那奴才的方向瞥了一眼ヅ
不看还好?一看她便沉了脸ヅ
孟省ヅ
这人是投了周和朔的叛徒?比沈知落投得还早?但凡魏宫人?都知道他是走狗鹰爪ヅ
他能站在这儿?那这帘子后头也不会是姚贵妃了ヅ
"竟当真是你ヅ"周和朔抬指掀开纱帘?狭长的眼微微一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房里一个丫头?转身竟就成那将军府的主母了ヅ"
暗吐一口气?花月闭了闭眼ヅ
算她倒霉?今日这么多人?竟也能被他从中逮出来?更倒霉的是?旁边站的还是认得她的孟省ヅ
花月猜到自个儿是为什么被叫回来了?不过倒也没慌?身子一软就又朝周和朔行了个礼?"叩谢殿下ヅ"
周和朔沉了眼神瞧着她?"谢什么?"
"若不是殿下将那鸳鸯佩赐还奴婢?奴婢也飞不上这将军府的枝头ヅ"花月细细软软地道?"先前一直不得机会给殿下行礼?眼下得蒙殿下召见?奴婢当磕头以谢隆恩ヅ"
说罢?规规矩矩给他磕了三个响头ヅ
原本心里还惦记着这人被他抓来套过话的事?突然被她这么一磕?周和朔神色稍缓?倒是有两分不解?"一个鸳鸯佩?就能让你坐上将军府的正妻之位?"
怯懦地咬了咬嘴唇ヅ花月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前殿下赐还那宝贝?奴婢就拿去给公子了?谁知公子突然大笑?连说了几个'好'字?还说什么今生必不负殿下信任ヅ奴婢吓了一跳?这可半个字都没将见过殿下的事说给公子听啊?公子怎么这样说?吓得奴婢几夜没睡好ヅ"
眼眸微闪?周和朔出来在外殿里坐下?衣摆一铺?认真地听她说道ヅ
殿里这丫鬟还是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ヅ声音又轻又细?神色也惶恐ヅ她看了旁边的孟省好几眼?喉头微动?"奴婢也是来瞧见这位大人了?才知道要谢殿下ヅ"
"哦?"周和朔好奇?"你见过这位大人?"
"这是自然?就在您传奴婢问话前一日?这位大人就去了一趟栖凤楼?与公子爷喝酒聊天?当时奴婢守在外头?就听见这位大人让咱们公子小心?说有人栽赃陷害?要找公子的麻烦了ヅ奴婢当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ヅ公子许是明白了?所以后来?奴婢将鸳鸯佩送回去?公子便说是殿下信任?要一生效忠ヅ"
她一边回忆一边说?神情诚恳真切?"打那之后?公子便连带着高看奴婢一头?为了不与韩家订亲?这才将奴婢纳下ヅ"
周和朔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凌厉似刀ヅ
花月低着头?姿态却很是轻松?没有半点撒谎后的心虚?任是他将她看穿了?也看不见半点破绽ヅ
孟省站在旁边?冷汗直冒ヅ
他是没想过这位小主还活着?更没想过一见面就给他送来这么大一礼ヅ那天他是去见过李景允?想借着给他透风捞点儿好处?李景允也大方?在栖凤楼直接就拿了三百两银子给他ヅ
做奴才的?可不就指着这点油水活么?但怎么就被她给知道了?眼下竟还说给太子听?太子殿下多疑啊?知道他与外臣私下往来?这宫里还有他的活路吗?
孟省眼珠子直转?一撩衣摆也跟着跪下?"殿下?老奴冤枉啊?您是知道的?老奴一直跟在您身边?哪儿有别的地方去?"
周和朔没吭声?浑身气势阴沉沉地压人ヅ
花月一脸无辜地左右看看?对上孟省?就见他眼含威胁地瞥了过来ヅ
要不怎么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呢?这些个奴才现在都爱威胁恐吓她?还把她当西宫里那个半大的孩子呢ヅ
收回目光?花月微微一笑?"奴婢瞧的也不仔细?反正就是这个身形的一位大人ヅ说的也就是那几句?奴婢是没见过世面的?瞎编不了话?所以不会骗人?还请殿下明鉴ヅ"
几年不见?这小主姿态变了?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可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ヅ她还没见过世面?那谁见过世面?
孟省觉得牙疼?老胳膊老腰直往地上拜?"殿下明鉴?当真不是老奴啊ヅ"
淡淡地"嗯"了一声?周和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