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的密信在这段时间里,带着世家们的号召,纷纷传到了各亲属部曲门生的手中。
世家最为厉害之处,压根就不是那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他们真正令人忌惮的,是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关系网。
这些门生故吏们,或曾经在朝堂之上身居要职,或在地方郡县手握实权,就如同世家延伸出去的无数触手,牢牢地把控着大唐的各个角落。
而此刻,以河北道为首,大唐各州在世家的影响下,相继出兵,目标明确,皆是为了解贝州之围。
要知道,大唐各道的兵马数量那可都是受到朝廷严格限制的。
可如今,为了世家的利益,这些兵马在有心之人的带领下。私自朝着河北道涌去。
如此一来,整个大唐天下,开始泛起层层涟漪,渐渐乱了起来。
……
都畿道,这个以洛阳为中心的重要区域,此刻气氛紧张无比。
两路人马,气势汹汹地对峙在了一起。
一路是由洛州都督徐谓所率领的都畿道三万兵马。
徐谓,此人本是太宗皇帝帐下的一名小卒,凭借着自身的勇猛,一步步在军中崭露头角,最终坐上了洛州都督的高位。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
此刻,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披皮甲,手中紧紧握着缰绳,面色平静的注视着前方的敌军。
另一路则是由都畿道洛州刺史郑安民所率领的八万兵马。
荥阳郑氏,在都畿道那可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郑安民,作为郑氏家族的重要人物,虽年事已高,但那双眼眸中依旧透着精明与。
他凭借着郑家在都畿道深厚的人脉关系,竟然越过了身为大都督的徐谓,私自调兵遣将。
不仅如此,还召集了郑家诸多部曲,就这样,硬生生地拉起了一支多达八万兵马的庞大队伍。
郑家,名义上虽说没有朝廷正式授予的兵权,可都畿道里那些处于中上层的将官,哪一个不是他们郑家人?
这就导致了一个可怕的现象,郑家只要振臂一呼,那些原本属于朝廷的公军,瞬间就变成了他们郑家的私军,任由其驱使。
如今,这原本应该一同共事、为大唐效力的两人,却在这狭路相逢的时刻,一下子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郑刺史,调兵遣将忙着去干嘛呢?”
徐谓脸上挂着一抹看似和善的微笑,慢悠悠地问道。
可那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审视。
郑安民看着徐谓这张笑脸,心里就不由得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徐谓不过是个不知变通的武夫罢了。
“徐谓,你不过一乡野匹夫。明知故问,你与我共事多年,老夫今日不想为难你,识趣的就把路给让开,我等要去贝州,救我郑家家主。”
郑安民的声音中透着世家独有的高高在上。
“哈哈哈哈哈。”
徐谓一听这话,猛地拉着手中的缰绳,不由自主地仰头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这对峙场景中显得格外刺耳。
“原来是要谋逆啊。”他的话语干脆,直接掀开了郑安民的遮羞布。
听到“谋逆”这两个字,郑安民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谋逆?我等可不是谋逆!暴君无道,我等只不过顺应天命罢了!”
他提高了嗓门,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暴君枉造多少杀孽?如今毫无缘由,竟然兵伐我世家?”
“我世家对大唐忠心耿耿!难道就要伸长脖子,任凭那暴君来砍吗?”
“我等世家不过是谋一条生路罢了!徐谓,识趣的,就让你的人让开!”
郑安民满脸的皱纹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听着郑安民的话,徐谓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郑安民,你这老狗,说的倒是头头是道。”
“我徐谓不过一介武夫,曾是太宗皇帝帐下一小卒罢了,说不来许多的大道理。”
徐谓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
“但我徐谓也知道,你等世家鱼肉百姓,天理不容。”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马鞭指着郑安民身后那乌压压的兵马。
“你看看你身后的兵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都畿道的都督呢!”
“你等世家如此行事,别说是陛下,就是我徐谓这个卒子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