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督军猛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连成一片的络腮胡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粗犷,一道刀疤从眉角直直的划向嘴角,翻起的红肉更添几分狰狞,腰间挎着一把长刀,宛如一个刚刚下战场的将军。
只是眼眸流转之间,一股精明的感觉扑面而来。
楚翔看着来人,脸上满是警惕。
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位同僚城府,总认为这位大督军只是依靠一腔忠心和一点点小聪明,才混到如今的位置,甚至认为他就是一个老好人,好欺负。
但是他与其共事多年,深刻知道这位大督军就是一个笑面虎,军中军需向来是主将或者主帅决定,这里面水分很大,为了得到足够的军需贿赂军需处校尉的事层出不穷,几乎成了军中的潜规则。
可是这位大督军一来,仅仅半个月就从他手中拿走了接近三成的利润,手段之狠,速度之快简直闻所未闻。
“楚帅您也在这里啊。”
大都军朱熊好似才看到楚翔的存在,诧异的拱手道。
“大督军,您怒气冲冲的来军需处所为何事?”
楚翔没有理会他的问候,而是直接了当的询问道。
“哦,范童涉嫌贪腐,依仗手中权力肆意倒卖分配军需,罪大恶极,我此次来就是要带走他好好问问。”
“军需处所有物资分配尽皆由你我手谕才可调动,归档的手令我方才也查看了,没有任何问题,都加盖有你我印玺,这有什么问题吗?”
“范童他没有任何问题,并且就算他有错,也是我手下的将士,大督军要越权吗?”
“哦,楚帅此话当真?”
“当真!”
朱熊死死的盯楚翔,眼中凶光涌动。
这是赤果果身为威胁,这是在提醒朱熊不要忘记这里面你也拿了,真抖搂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楚翔拦在范童面前,高高扬起下巴毫无惧色地回怼过去。
“既然如此,那请问宁山盗字军的奖赏哪里去了,为何没有下发?”
“近日连番大战,铠甲军械损失严重,辎重队往来又不方便,军需处一时间拿不出来如此多的军械和铠甲,有什么奇怪的?”
楚翔无奈的一摊手甚至将账册递了过来,坦坦荡荡毫不隐瞒。
朱熊没有去接账册,而是看向范童。
“军中军需之事上下齐手,甚至分配不公有所偏驳,我也知道,甚至陛下也知道,可是有些底线,楚帅你似乎忘记了!”
朱熊突然将目光投向楚翔,犀利的眸光宛如利剑刺破他内心中的隐藏。
“那就是军中必须赏罚分明,有功者奖不过夜,有错者罚不过时,楚帅你身居高位太久了,恐怕已经忘记这些了吧!”
朱熊挥挥手立刻有人进来,将瘫软在地的范童带走,眼神中带着玩味。
你看我就是要掀桌子,你能怎么办,咬我啊?
有我一份又怎么了,都给陛下了,我一分没拿!
我光棍我怕谁!
楚翔想要制止,可是却没有出声,只是眼色阴沉的看着。
“来人,将宁山盗字军中所需军资全部送过去。”
“可是库中已经没有那么多……”
“本帅不想再说第二遍!”
楚翔简直气炸了,自己前脚还对着儿子淳淳教诲,转眼儿子就在自己面前被带走了,还是因为一份无足挂齿的封赏带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涌起了不安,事情貌似没有结束。
“商队的那个伙计死了吗?”
楚翔收敛心神,淡淡的道。
“应该已经死了,毕竟长刀都扎穿胸膛了,流血也能流死他。”
楚翔回想起那一幕,也点点头,他的刀他最清楚,这种伤势几乎活不下来,更别提指认了。
只要不会被指认,***的钗子找到了也没意义。
可事情真的会向他想的方向发展吗?
楚翔掀开军需处帘子走出的刹那,就愣在原地了。
前方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床,上面正躺着那名伙计,胸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根树杈立在一旁,上面挂着一个尿泡,里面装着红红的东西正顺着一个细细的管子流向他的身体。
“这是什么东西!”楚翔大骇,用力的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一幕。
“你可以指认,你死了你的妻儿老小我会照顾的。”
宁烈就是等着楚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