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冯老大看了小胖子,说道:“你也说说吧!怎么到这里了?你姓孔?孔盛冬?小名庆儿对吧?”
小胖子站起身,退了两步,躬身向这一家弯腰施礼,刚要跪下,就被冯五哥拉住。说道:“没那么多礼数,坐下说话就行了。”小胖子坚持要躬身磕头,一家人都起来拦着,就让坐下好好说。面对着这一家善良的救命恩人们,小胖子眼含晶莹,平复了好一阵子,才说起来龙去脉。一屋子人在昏黄的松油灯下听起了小胖子孔盛冬的回忆,这些事这些天他都不想去想,但吃了顿饭,心里轻松一点,反而想说了:
小胖子孔盛冬祖居幽州境西,后来幽州周边契丹、奚族、鞑靼与唐幽州军连年摩擦征战,十多年前,公元872年前后祖父带着全家西行跑到了云州,刚到云州,祖父和祖母积忧成病先后病亡,之后父孔屡,母孔刘氏经过几年打拼好容易在云州城内支撑起个小药材铺子,总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小胖子还读了半年私塾,家里添了个小妹妹。公元880年战乱又起,蔚州节度使李可举率军与刚占了云州没多少年的沙陀李国昌、李克用父子激战月余,打走了李家,把云州城打成了半片废墟,小药材铺被抢。下一年李氏父子在鞑靼支持下杀回了云州,又是一场乱战。没几天唐王僖宗为时局迫,又任用李克用为忻、代、石、岚破巢兵马大元帅,南下镇压黄巢军,随即强征云州城钱粮、壮丁不计其数,云州户数三去其一,小胖子家也被逼征丁。于是举家逃到云州城西二十里外,凭借积蓄和采卖草药苟活,好歹全家有口饱饭吃,家里虽艰辛,父母疼爱两个孩子,舍不得自己吃喝,都给了两个孩子,小胖子倒也没受太大的罪。公元884年春,也就不到半个月前,一支突厥流寇南下,劫掠云州城西郊一带,官军忙着在南面打仗,没有官军前来防御北敌,小胖子一家被迫继续向西南逃命。途中四岁小妹妹孔小囡在黑天时走失,母亲孔刘氏几乎疯魔,不过三日又路遇北山土匪抢夺财物,父孔屡不从,被土匪下死手围殴惨死。接着母孔刘氏以头戕匪首,匪徒大怒,举刀砍倒,失血而死。目睹惨状,孔盛冬挣脱同路人扑上去与土匪搏命被一棍打在头上,翻倒昏迷,土匪以为已经打死了他因此侥幸活命。醒后在同路人帮助下,就地草草掩埋了父母,位置也没做标记,连个墓碑都没留下!
仅仅不到半个月,原来还好好的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孔盛冬还在懵懂间,就举目无亲了。孔盛冬哭了半天,为了活命就扛着破家当混在逃难人群中继续向南逃。接下来两天,饭都要不到了,也饿的顾不上悲伤,人们为了活着连刚长上来的树叶、野草、嫩树枝都吃光了。一路上又倒了很多人,再也没有起来。好在孔盛冬从小家里买卖草药,认识好多草药,知道吃不死人的就都刨出来偷偷吃了。
昨天刚到上泉镇北,正准备进了这大镇子里要饭吃,远远从北面又来了一队人,身着兵服。有人喊是南面战事不利,来抓兵丁补数的,逃难的人群就四散逃命了。孔盛冬自己想着怕镇子里也不安全,山里也许能挖到更多吃的就沿上泉河一路向西面的山沟跑去。
后面就是挖吃的,碰到野兔子,追兔子到山里,在山坡饿晕过去
堂屋里静悄悄的,连小英哥儿都感受到了屋里人的情绪,默默抠着指头不说话。冯家人都静静听完孔盛冬说完,没人回应搭话。冯老大沉着脸带着问询的口气向其他两兄弟说:“先让住下吧,总不能饿死在外面。”冯老三点头说:“大哥说得对!”
冯老五和冯七姑娘也互相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冯家大嫂看了看冯老大也没敢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这年头家里多个人更不易,但都没有反对。孔盛冬内心很感激冯家人,心说真是遇到好人家了。
冯七姑娘微笑着打破静寂说:“留下好,这样每天大哥,三哥,五哥和庆儿就可以分两队进山了,互相有个照应,能让人少担心受怕,还能打更多猎物,呵呵!”“他还可以采草药!”冯五哥忙补充。
山里猎人必须结伴出去倒是习俗,主要是发生危险或者遇到大猎物可以互相帮助。冯家人都点点头微笑,似乎找到了两条留下孔盛冬的好理由。小胖子孔盛冬实在没地方安身,感受到冯家人是真的善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以后你们就叫我的字:庆时,不,庆儿吧!”孔盛冬向冯家人说,同时心想由衷地感激这一家善良的人。
他还想说自己不会打猎,没敢说!慢慢学吧接着他想起了那只该死的野兔
冯家正屋三间,堂屋东住着冯七姑娘,堂屋西住着冯老三和冯老五,冯老大一家三口在三间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