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丙身材不高,短小精悍,眼神犀利,心思细密,腰里别着一长一短两柄短刀,长度都不及尺。一路上话不多,却是一丝不苟按照师父穆先生交待忠于职守,每日起得早,睡得晚,没有一丝懈怠。
孔盛冬问完话,梁安丙坐到桌边,让张玄青把梁安甲也叫到房间里,六个人聚到一起后,他才缓缓说道:“我也是凭着穆先生以往所说和自己的感受,你们先听我说完再下定论。第一刚才堂里吃饭的人桌上有盘熏肉,那肉不对,是刻意熏黑的,肉里面并没有熏肉该有的积灰,肉很鲜亮;其二我到厨房看了一眼,那厨子身上不是油烟味而是血腥味,墙上还有斑驳黑色血迹;还有刚刚那两个帮忙抬筐的人,看着就是在窥探我们筐里装的什么,而其中那个瘦子刚刚骑了马急急跑进了西面的山里,客栈怎么会养马呢?一般最多养个驴或者骡子。”
几个人马上心神紧张起来。这年头兵荒马乱黑店不少,吃人的事情也屡屡听说,而关于马匹的怀疑,则进一步加深了大家的担忧,当时马匹价格高,马匹也都是用作军马,不论是契丹马、吐蕃马,还是波斯马,一般商家根本买不起、更养不起。云盛堂的生意也不小了,加上车马店里也就养了六匹老马,防御使李嗣本给了十匹契丹马是用来紧急传递消息的,根本不舍得拉车用,可是这家客栈里却养了三匹不错的大马,他们应该用不上啊!
梁安甲脸色一变,双手紧握刀柄。孙老大也有点紧张,他在山里时间长,心思又粗糙,外面这些事不怎么清楚。
张玄青看着孔盛冬问:“庆儿哥,你觉得真有危险吗?”
“出门万事小心,既然梁安丙看出些事情,宁可信其有。”孔盛冬看了看桌上的三盘菜,肚里肠胃一阵阵翻滚。
梁安丙拿出几个麦饼,交给几人,啃了几口麦饼饼喝了点水,说道:“在里面直接下毒或者麻药,一次放倒我们的可能性不大,只是别大意,防着些便可,恐怕晚上要特别小心些,他们晚上会动手,只有这个时机最合适。天一亮我们一动身,便没法下手了。”
“我们不能死等人家动手,至少先要确定他们是黑店?晚上会有多少人来?其他住客有几人?他们如果大开杀戒我们等着挨刀吗?!”孔盛冬有些焦虑。但他细想之下,觉得梁安丙说的有道理,这里到官道不远,他们出门到官道只是半个时辰,对手只可能在店里或者天亮后在去官道的路上动手,那么对手最好的时机应该还是在店里,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动手。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惊,冷汗冒了出来。
“我们现在走呢?”孙老大问。
“万一他们同伙离得近,追上来麻烦了!晚上我们即使逃到了官道也没人。”孔盛冬否定了这个建议。
“他们人如果多,怎么都逃不掉!”武大山说。
“既然是黑店人不会多,人多便直接上山作强盗了。不然先抓一个问问。先下手为强!”梁安甲建议道。
“一共四人,抓哪个?哪个看着更容易开口?”张玄青低声问。
“时间紧,在那个瘦子回来前,我们把四个都抓了!至少我们得有准备,实在不行弃货保命。”孔盛冬当机立断。
几人不敢再耽搁,立即分派了人手和各自要对付的人。孔盛冬假意要撤了饭食,便叫了伙计进来,那伙计一进门孙老大从身后扑上去便死死抱住他,孔盛冬用短剑抵住了他的喉咙,旁边张玄青也掏出短剑顶着胸口说:“别喊!好好答话!”
那伙计被刀尖顶着,点头低低说:“我不喊,我不喊。”
“你们这黑店一共多少人?晚上什么时候动手?”孔盛冬沉声问。
伙计身上一震,低下头,躲着孔盛冬的目光,那一刻孔盛冬立即确定了这就是家黑店。否则这伙计怎么会没有一丝反驳。
“你不说,等会儿有人说。”孔盛冬没理他。
过了片刻,武大山和一个雇工,绑了那个账房上来,往地上一扔,骂道:“这贼人嘴硬!什么都不说。”
接着他们听到厨房那边乒乒乓乓几声,一会儿后梁安丙上来说:“那厨子认了!算上报信的伙计还有十人要来,很快到!通常手法是人少直接毒死,人多则分头晚上进屋拿棍子先打晕,再取赃杀人分尸,埋在后面菜地里。”
孔盛冬没看到厨子便问,“厨子人呢?”
“从门后拿出把单刀杀我,厨子用单刀切菜啊?我先断了他的胳膊,等他交待完,送他走了!厨房后面的杂物间里还有一堆剥下来的衣物。”梁安丙冷冷回答。
那账房在地上一听厨子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