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道带着徒弟张玄青溜溜达达进了这个叫荣庄的村子。张老道穿着破道袍,戴了磨破了边的道士头冠,手里拿着竹竿幌子,上面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他的徒弟张玄青牵了一头老驴跟在后面。
荣庄村落中心有个打谷场,平日里村里的闲人都聚在这里晒太阳、闲聊,打发着时间。
张老道到了打谷场树荫阴凉的一边,坐到一块石头上,掏出一块画着八卦图的黑布铺到地上。张玄青在一旁喊了几句:“算命,算命,算的不准不要钱,算得准只要一文。”
有几个好奇的村姑和闲汉正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都凑了过去。其中有几个上去让张老道算卦,反正算完说算的不准,张老道也没办法和他们要钱;真要也只一文,也没几个钱。
张老道使出混迹江湖的十成手段,不一会几个妇人便连连感叹遇到了老神仙,算的真准!几个闲汉也在一旁跃跃欲试,排队等着张老道算卦。等这几人算完卦,张老道正收拾摊子准备走。这时来了一个尖下巴的黑衣汉子,和张老道说:“来、来,给我也算算!”
张老道停了手问道:“算什么?”
那个黑衣汉子说:“算财运吧!”
张老道掏出个玳瑁壳,放进去九个铜板,然后摇晃两下,把铜板倒出来,平铺在黑色八卦图上。他认真端详了一阵,掐起了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和那个汉子说:“您啊,近日有财运,自北来,向南去;可是不宜急,需慢慢等待,遇了机缘才能得了这运道!”
那个汉子听完摇摇头骂道:“老道士胡说,不准不准!”然后起身便走!
张老道也不理会!兀自收拾东西,出了村子向东,和远处山坡下的孙二哥、孔盛冬、卢琬、冯五哥、梁安丙汇合。
卢琬问:“这样他们就会到上泉镇了?”
孔盛冬回答:“你先带了商队在村里说西面党项人和契丹人要打仗,他们肯定不会往西去;二哥、五哥扮作契丹探子在东面逛了两天了,东面肯定也不能走了,现在张道长又给他们指了条必选的道路,你说他们会往哪里去?”
张老道笑着说:“依我看,他们已经被孙二和冯五有些吓着了,恐怕很快就会行动,咱们跟着看吧!”
梁安丙说:“为什么不直接下手?他们人不多啊!朱团练副使带的人也离这里不远。”
孔盛冬耐心和他解释:“动手就是抢,惊动了契丹人日后对我们不利,河东军知道了虽然大概不会管团练营的事,但是这些马就不一定会让我们牵走了,事情也和他们说不清,于我们商号商誉名声也不好,还是智取吧!团练营的人马是以防万一,怕他们跑了!”
梁安丙听明白后,点头说:“那咱们就等着!”
孔盛冬笑着说:“多些耐心吧,八十多匹好马呢!”
等了一日,这些人并没有行动,孔盛冬他们几人轮流看着,都不敢有一点马虎。卢琬实在熬不住去了团练营驻扎的地方,换了武大山来接替她。
直到第三日,盗马贼们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们趁着夜色赶着马群由左屯县出发,向南到了上泉镇东北面的一个山谷阴面斜坡隐藏了起来。孙二哥和孔盛冬说:“看来他们想要出手马匹了,你回上泉镇通知大家在那里等着他们,咱们的第二步计划可以开始了!但愿计划顺利!如果他们赶着马匹过了上泉镇继续向南那就只能让团练营动手。”
孔盛冬和冯五哥两人连夜返回了上泉镇,李老夫子见了孔盛冬,知道了盗马贼已经出动,说道:“安下心在镇上等着吧!我估计他们也怕赶着这么多马匹太招摇,肯定想在上泉镇出售了马匹!”
次日早上,上泉镇马市里,两个盗马贼的头目只牵来三匹马到了马市,这两人一个是圆脸胖汉,一个是那个算命的尖下巴。他们寻了个角落,把三匹马拴在一棵榆树上,脸上也并不急迫,在阴凉下面等着有人上前问价。
马市里熙熙攘攘,拴了很多马匹、驴、骡子,甚至羊和猪,很多附近村里的牲畜都在这里交易。有人不时走到两个盗马贼身边问价,那个圆胖脸马贼不怎么说话,尖下巴盗马贼则承担了谈生意的任务。
“多少钱一匹?”盗马贼身边来了两个问价的,看样子是准备买了马代步的商人。
尖下巴脸上带着微笑回答:“二十五贯一匹,都是顶好的马匹,马龄也小。你们看看。”说着掰开马匹的嘴,让来人看马匹的牙齿。
那两个人显然能看上这三匹马,在马的身边端详了许久,然后和尖下巴还价说:“便宜一些吧!这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