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盛冬率领着这队人马一路奔驰,向着兴旺庄北而去。他骑在马上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幽州军偷偷突进到了云州境内百里内,行动一定不会大张旗鼓,他们在被发现前一定处于潜行状态。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整个晚上,冯老大率队从团练营驻地骑马出发,行进速度快,一定已经在某处和幽州军遇到甚至开战,否则幽州军这时应该已经到了上泉镇。他正在胡思乱想,冯五哥催马凑上来说道:“邓县令也派了二十多人跟来,在后面!哎!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
冯老三和孙老大在身后也都是一脸担忧,都默不作声,一个劲催马向前!
急驰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快到兴旺庄一带,孔盛冬看到三个躲藏的村民从路旁的树丛里出来,他立即喝停马,问道:“幽州军呢?云南县团练营你们可看到!”
一个胆子大一些的男子怯怯回答:“在庄子南面土坡上打起来了!团练营被围住了,那三十多人真勇猛,来回冲杀了几次,幽州军死了百十多人才杀了他们!”
孔盛冬只听到“杀了”二字,心绪已经彻底乱了,他不敢想象冯老大死了!脑子里霎那一片空白,没等那个男子说完,孔盛冬纵马向前,冲向前面的兴旺庄。其余人策马跟着紧随而去,冯五哥、冯三哥和孙老大疯了一样用鞭子抽打马匹,四十余骑像一阵风一样,席卷着黄土灰尘,一溜烟向北而去。
答话村民和身边另外二人说:“哎!迟了!来不及了!”
马队跑出四五里,孔盛冬见到一座土丘,上面刀枪、弓弩、盾牌箭矢各种武器扔了一地,横七竖八躺着近一百五十具尸首,他立即冲过去,跳下马边寻找边高呼:“大哥!大哥!我来了!你在哪里?”
其余人都下了马,沿着山坡向上呼喊、翻着尸体寻找团练营的人,在快到山坡顶的地方,冯五哥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喊道:“大哥!大哥!你们快来!”孔盛冬心中一沉,双手紧握拳头,急忙赶过去,他看到冯老大迎面躺在山坡上,手握长刀,面色青白,身上有数道伤痕,血迹斑斑,胸口插了一杆长枪,腿上还中了两箭。冯三哥和冯五哥抱着冯老大哭嚎震天,孔盛冬呆在原地,神形惘然。
此刻在另一旁孙老大也发出了咆哮般的哭号,他嘴里嘟嘟囔囔地叫喊:“老二,兄弟!你怎么不起来啊!孙家没你可怎么办啊!”
孔盛冬先慢慢走到冯老大身边,冯老大闭着眼,脸上的神色平和,如同睡去一样。孔盛冬的父母亡故时他还懵懵懂懂,没太懂得失去亲人的彻骨痛心,此时他的心底悲痛万分,虽然没有哭出声音,但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他和冯三哥、冯五哥抱着冯老大哭了好一阵,耳畔才听到有人喊:“这里有活的!快救人!”
孔盛冬和冯家其余两兄弟边哭边抬起冯老大向山坡下走去,孔盛冬听到喊声转头问:“谁还活着?”
“朱副使,朱胜!”有人回答。
孔盛冬让冯三哥和冯五哥先放下冯老大,自己跑了过去,看到三四个人正围着躺在地上、失去了右臂的血人朱胜,孔盛冬上去抱住朱胜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逃跑!非要硬碰硬!?”
朱胜失血过多,已经有些神智模糊,听到孔盛冬的话,强挣扎了起来,眯了眯眼睛,张开干裂的嘴唇缓缓说:“冯正使不让退,他说幽州军冲过去到了上泉镇,老五和庆儿就完了,弄不好连双梁村、安宁村也完了!”
孔盛冬瞬间僵住了,他理解冯老大当时的想法,心中感叹冯老大一人背负了太多!
朱胜喃喃说道:“山后八军被我们杀破了胆!他们又露了踪迹,怕还有阻击的军队来,剩下的八百多人跑了!”
孔盛冬心里翻腾一阵,高声喝了一句:“谁和我去报仇!?”
冯三哥、冯五哥和孙老大齐齐起身应和:“走!追他们去,杀一个算一个!”双梁村团练营的其他人也齐齐高呼:“报仇去!”
那个姓崔的县尉走到孔盛冬身边低声说:“幽州军人太多,邓县令言明不能硬拼!给侍郎三思啊!”
孔盛冬转头看了崔县尉一眼,口气生硬地说道:“死的是我大哥!冯家的老大!”
县尉看到孔盛冬眼里的冰冷杀意,竟然不由自主退了几步,之后站在一边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时又有一队七八十骑的团练营兵士飞驰到山坡下,前面几人是穆有粱和他的三个徒弟,还有牛二牛、王豹等一群团练营骨干。穆有粱不待马停住飞身下马,看着冯老大和孙二哥的尸体略微顿了顿,脸上显出冷峻神色,接着提环兽横长刀翻身上马说道:“云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