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年关艰难无比,云盛堂多方筹措费了大劲确保了双梁村和安宁村的需要。朱胜在农庄劳作了大半年,也运回几车粮食,维持住了双宁营的军需。上泉镇商业萧条,车马店的生意也受到极大影响,除了给股东的股息,利润所剩无几。大股东赵老板写信推脱了这年的股息,让云盛堂安心经营车马店。等这些事情都安排好,孔盛冬心里才定下来,他深感当家不易,若不是前几年生意兴隆,积攒了一些家底,这一年真不好熬。每夜他都睡不踏实,有时还梦到冯老大、孙二哥,只是醒来后却常常后悔没能和他们说几句话。
世事艰难,孙登云和冯英哥儿在这一年却飞速成长起来。这两个少年仿佛一夜长大,显现出远高于年龄的成熟和进取。穆有粱和李明隶两位先生都大感欣慰。善堂里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位少年成长迅速,穆有粱分别给配了兵刃。自此善堂培养的第二批出徒弟子初步有了几位。穆有粱和孔盛冬二人每每谈谈论起这几个孩子,心潮起伏,仿佛一切的艰难和不易都有了价值。
过了年后,前线传来好消息:联军的围攻之势终于被打破。河东道北方吐谷浑军逃往西北,幽州军退往东北,两支联军主力损失惨重,被彻底打垮。关内军则撤回黄河以西,依托城池固守。南面汴州军被挡在泽州一带寸步难进,双方不得已,开始休战。
没几日张老道由云州回来,告知众人:唐王削去张浚宰相职务,关内军与河东军议和。朝廷撤销了对河东道李克用的剿罚令,复任官爵,加封中书令。自此河东道与联军之战结束,河东军胜出。云州新任防御使石善友专门奏报为双宁营请功,褒奖双宁营在战事最焦灼时突入关内道打乱了联军的信息传递,造成吐谷浑军未能及时撤离而被聚歼。
众人听完长出一口气,李老夫子说道:“此战之后,河东李克用实际上已经成为藩王,有了和唐朝谈条件的筹码,天下又多了一家实力强劲的藩镇。日后在长安和洛阳争夺战中,哪家占的先机,哪家便能改朝换代,自立朝廷。”
孔盛冬有些疑惑,问道:“这一仗几方消耗一年有余,死去了好多百姓、军士。连年的征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李老夫子说道:“等各路小势力被消灭完了,几个大势力决战以后。这次不就把幽州军打残了吗!吐谷浑也没了!”
李明隶在一旁也说道:“此战汴州军没有受到大损失,将来恐怕还是河东军和汴州军争天下,最多加两道江南军。据说剑南道混战多年,人口衰竭,城池废弃无数,已经没有任何夺天下的资本。”
穆有粱听完这些说道:“不管这些了,我们需要抓紧时间恢复生意往来,马上开春了,不种地河东军胜利了也要饿死人。”
“联军溃败了,宣州也被河东军控制,我们在宣州的云盛堂分号需要马上派人过去。”张老道提醒。
孔盛冬说道:“那便让卢琬一家从速出发吧,派些人护送过去,好早些重新开了生意。如今各种物资都奇缺,能带的货物不多,需要和太原府诚商堂尽快取得联络,早些恢复货运。”
李老夫子说道:“我给乔掌柜写封信,派冯五哥去一趟吧,估计乔掌柜也急,上次他来信说商号把大量财力投入到了战场,战后一定会有回报。如今仗打胜了,诚商堂的生意一定会马上做起来,他们最擅长发国难财、战争财。”
众人听完,马上开始安排战后的各项生意。
没几日,云州和云南县接连来了塘报,命孔盛冬和穆有粱到云州参与战后与幽州军和契丹军的议和。孔盛冬很不解问张老道:“这和契丹军有什么关系?要我们去干什么?”
张老道解释道:“此次表面上是和幽州军议和,实际上恰恰是与契丹军议和。幽州军此战后已经无力争雄,所谓议和仅仅是写一张废纸,河东军缓过劲必定头一个取幽州;而契丹军则未参与联军,此时兵强马壮,正是要挟河东军的好时机。这两家互相配合才好谈条件。”
孔盛冬一下明白了其中深意,骂道:“契丹人一直坐山观虎斗,现在联军几方都消耗甚巨,确实正是渔翁得利的好时机。如今契丹主事人眼光深远毒辣,未来恐怕云州的隐患还是契丹军。”
张老道颔首表示同意,说道:“是啊!联军正盛时能忍着不参与,现在反而成了此战最大的受益者。云州的议和条件大概也不轻松。此去云州你和穆有粱要多些心思,万事以保全双宁营为中心,多看少说。老道我也不知为何让你两人去,所以只能到时察言观色一步一步小心应对。”
孔盛冬深以为然,思索了一下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