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攥住胸前衣襟,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鲜血。
这一刻,什么谨慎,什么命令,什么规矩,什么富商的权利,什么贵族的高贵,都随着胡茬大叔的一捏彻底碎裂。
日向正道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学过的这一切,都在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只要他足够强,那么他,可以为所欲为。
屋外噪杂声渐起,混乱的声音涌来。
胡茬大叔眉头一皱,杀净屋内杂人,冲破院外的包围,从其他人的眼里逃脱了。
……
三天后,胡茬大叔归来。
这三天里,胡茬大叔日夜未眠,不是在制毒就是在锻炼,以修炼内功代替休息。
而日向正道一直在胡茬大叔体内。
胡茬大叔制毒时他看着。
胡茬大叔锻炼时他看着。
胡茬大叔用修炼内功代替休息时,他都没有办法合眼。
数不尽的药方毒方浮现在他的脑内,细如蚊的低喃充斥他的耳边。
即使这是梦境,日向正道也扛不住从头到尾没有补充的消耗,精神状态濒临极限。
在胡茬大叔出发后,他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休息片刻,结果眼睛一睁,胡茬大叔又来到了城前。
日向正道静静地碎了。
他有些崩溃地问道:“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胡茬大叔精神饱满地笑答:“杀人。”
日向正道难受地闭眼:“你已经报仇了。”
“不。”
胡茬大叔一步步走向城门,守卫如临大敌。
“我还没有报仇。”
日向正道不管不顾地闭嘴睡觉,结果双方一交手,内力激荡,杀气乱飚,撩拨着他前段日子才培育出来的战斗意识,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日向正道痛苦睁眼,双目充满血丝。
他咬牙切齿,从嗓间挤出几个字:
“都杀了。”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闻言,胡茬大叔哈哈大笑。
他周身内力激荡,衣袖纷飞,灰黑色的雾气疯狂扩散开来。
城墙上的守城卫兵察觉到危机,大喊道:“射箭!射箭!”
刹那间,弓弦绷响与破空声连绵不绝,数不尽的长箭如同黑云压下,将胡茬大叔的位置完全覆盖。
胡茬大叔独自长笑着,操控的雾气将周围完全包裹。
呼啸而来的箭矢在触碰到雾气的瞬间,沾染上腐朽的气息,化为一滩黑水,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雾内的人,有的呼吸渐缓,双手环抱于胸前,蜷缩倒地,含笑而亡;有的周身结冰,热力尽散,尸体节节碎裂;有的筋骨如受蛛咬蛇啮,一寸寸消失,只留下空空皮肉;有的浑身出血,如披血色罗衣。
日向正道眼前一亮,安静地注视着毒雾与成品,主动分析起诡异的毒雾。
雾气不是他了解的任何一个空桑功法。而且能够产生这么多死法,其中定然混杂了多重剧毒奇毒。
能够腐蚀弓箭的是腐毒,含笑而亡的是幻毒,周身结冰的是寒毒,留下空空皮肉的是腐毒,浑身出血的是赤-毒,而且是用珍稀凤凰木炼制的绝二品赤-毒、红玉血罗衣。
世间毒方众多,想要在那么多种毒中,尝试出来这几样相互配合又互不冲突的毒,定然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说不定已经把胡茬大叔几十年的存货全部掏空了。
日向正道琢磨起自己制作毒雾的可能性。
——他自身没材料与金钱积累,而且日向里最好的材料都在他这儿。
——族地周边都被他逛过,没有稀有材料。
——多次入城没能找到稳定购入材料的渠道。
日向正道:……
日向正道果断放弃了毒雾。
不过数息时间,毒雾已悄然笼罩了城墙。
胡茬大叔迈过城门,毒雾便顺着街道蔓延开来。
霎时间,惊恐尖叫声,痛苦哀嚎声,卑微求饶声,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嗓音充斥整个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