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卿,快让他将我放了!”
“冠军侯空口白牙诬陷于我,本侯的一世英名都被他毁了,明日我必定到皇上那死谏!”
沈北山将话说的正气凛然,就仿佛自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一般,那副凄惨的模样令人侧目,不少人都开始纷纷猜测,事实是否如他说所那般,被冠军侯冤枉,还被冠军侯拖着在街上游行。
秦嗣玉却并不这么想,他虽然与徐姜并未见过几面,但边疆时的交谈还依旧历历在目,徐姜可不是个会空口白牙的主儿,这一点他可是早有见识,他眼神有些警惕地盯着徐姜。
就在此时,徐姜往前站了一步,朗声道:
“忠勇侯草菅人命,侵占他人土地,证据在此。”
秦嗣玉闻言心头一震,偏头看见沈北山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他便知道此事估计十有八九是真,不禁有些头痛。
十分不赞同地盯着沈北山,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惹他干嘛?
见徐姜拿着证据还要继续宣读下去,他连忙出言阻止:
“冠军侯且慢,证据要交由大理寺查证,如今还没有确认你手中的证据是否为真,若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损了忠勇侯的名声便不好了。”
徐姜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毫不不客气地开口:
“秦少卿,是不行?还是不敢?”
秦嗣玉被徐姜的目光盯得有些坐立难安,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道:
“在下作为大理寺少卿,自然会秉公执法,还请冠军侯放心。”
徐姜并未理会,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听闻秦少卿铁面无私,最是公正,你亲自办案本候自然信任,那本候将犯人送到这儿,到时有结果还劳烦秦少卿知会一声。”
最后,由于案件较为特殊的缘故,此案并未对薄公堂开庭审理,而是将沈北山夫妇关押到牢中,等候发落。
临了,她还能听到沈北山在身后无能狂怒的声音。
周围的百姓见徐姜走出来,立刻朝两边靠,将中间的路给让了出来。
目送徐姜离开后,人群中爆发了激烈的讨论,他们的讨论对象自然是此事,在他们看来,忠勇侯在京城多年,为人口碑极好,并未爆出过什么丑闻,但平心而论,他们却更愿意相信不远千里奔赴京城,拯救他们的徐姜。
在大夏百姓心中,徐姜便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如今在民间声望极高。
徐姜离开大理寺后,并未停留,而是直接回到冠军侯府去。
经历先前的一些小插曲,回到府中的徐姜正好看见翠碧面色虔诚地将圣旨摆在祠堂正中的祭祀桌上,而偌大的祠堂只摆了一个牌位。
赫然是徐姜母亲徐慧的牌位。
翠碧喜极而泣地抹着眼泪,她轻轻擦拭着牌位,一边说道:
“夫人,将军她为您求了诰命,您如今可是一品诰命夫人了,您一定会高兴吧。
将军变得特别厉害,若是....您还能看到就好了....”
徐姜推门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她转身离开了。
自从半年前从京城离开后,徐姜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就躺在床上,闲下来的她忽然想了许多事,以前现在或是将来,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今天的事,她并没有天真到认为能以此事将沈北山彻底拉下马,说到底,这件案子涉及的不过是普通人,而普通人的命对他们来说,如同草芥。
更何况,沈家与太子结了姻亲,太子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这个世道不公,她便来做这个公道。
他沈北山不是喜欢践踏别人的骨血往上爬吗,那她便断了他平步青云的官路。
今日之事必然会传到皇帝耳朵里,皇上或许会震怒,但绝不会因此迁怒太子,或许看在太子的份上饶了沈北山,但绝无重用的可能。
这一次,她将沈北山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公之于众,足以让他名声一落千丈,数十年苦心经营的贤名在一朝被反噬,名声发烂发臭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应当不错。
况且,这事闹得极大,即便太子想要轻拿轻放,在他们没拿出切实证据之前牢狱之灾总是免不了的。
想着想着,徐姜便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极为安稳。
她并不知道,这一天的京城并不平静,经过百姓的口口相传,事件发酵的很快,许多达官显贵都嗅到其中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冠军侯与沈北山不和并不愿意加入太子阵营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世家大族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