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堂里，竹心努力调整呼吸，尽量不出声保存力气。
哪怕已经生过一次，她还是觉得这次发麻的感觉来得太快。
稳婆已经率先发现了不对，抬头对谢氏道：“夫人！得请御医来！”
“她还能撑多久？”谢氏也发现竹心的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褚御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尽量帮她撑住，实在不行，保大！”
竹心实在受不住，叫出声来，浑身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问：“什么问题？”
稳婆不敢说，看了眼谢氏，见她点头才回头道：“头太大，和世子爷当年一样，要用刀，若是老奴的娘还在……”
“好！我先熬一熬。”竹心吐掉嘴里嚼烂的参片，燕儿抖着手再送上一片进去。
正在这时候，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谢氏神色凝重，兰心快步进来，压低声音说了两句。
谢氏冷笑道：“他们还真敢挑这个时候动手！菊心呢？她还没来吗？”
“应该是那边绊住了，她办事夫人放心，宁死也不会提前回来的。”兰心看到床上的竹心，褥子里的棉花都被抓了出来。
可想而知，竹心有多难受。
明明头胎是顺产，怎么到了第二胎反而难产。
“不好了夫人！孩子动了，变成足位了。”稳婆猛地抬头，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谢氏不再犹豫，掏出自己的令牌：“快！你进宫去！请谷御医来一趟！东宫不放人！你就找沐祈！”
竹心知道，自己不能等了，咬着牙道：“调整胎位！立刻！马上！”
“现在调整的话，就要马上生下来，不然孩子会闷死在肚子里的！”稳婆倒是想马上生，但夫人谢氏的意思，明显是要母子都保住。
谢氏走到床边，盯着竹心的眼睛问：“现在生？你还有力气吗？”
“有！”竹心抓住燕儿的手，对稳婆道，“准备一下，我站着生！总要试一试……”
两个稳婆马上开始行动，很快布置好挂架。
菊心赶回时，正巧看到竹心撕心裂肺的喊叫，顿时吓傻了。
好在琥珀出来拿东西，瞧见了她，这才转身进去禀报：“夫人！菊心回来了！”
“好！让苍官和支离动手吧！”谢氏头也没回，直接吩咐下去。
外面一阵杂乱的尖叫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头要出来了！姨娘再加把劲！”稳婆蹲在地面的褥子上，边说边给竹心鼓劲。
竹心狠狠一咬牙！
“出来了！”两个稳婆一前一后稳稳接住孩子。
脱了力的竹心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脑子发蒙，有东西不停往下掉，什么都听不见，眼前也一阵模糊，痛觉在一瞬间消失。
燕儿第一个发现不对：“血！血！姨娘大出血了！”
谢氏正要回头，发现褚御医被青枝拖进屋来：“快！快给她看看！”
宫里，兰心被拦在宫门外，正急得不行，直到徐氏的哥哥带人出来发现了她。
“你是定国公府上的……”徐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兰心急忙拿出定国公府的腰牌来，“徐大人！我是定国公府的蕙兰心！我们府上的沈姨娘难产，还请您进宫告诉梁将军一声！请个御医回去！”
徐大人拿了腰牌，连忙应是：“惠姨娘放心！我这就去！”
转身进宫，徐大人还没走多远，便遇到了邢明姝拦路。
“徐大人不是要出宫替梁将军办事吗？这是要去做什么？”
“沈姨娘难产，惠姨娘进宫来请御医被拦住，我帮忙给梁将军送个消息。”徐大人对定国公府的事情很清楚，沈氏在梁沐祈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
他急匆匆要推开邢明姝，被她身后的两个嬷嬷拦住：“徐大人！宫闱禁地，梁将军现在见陛下在，你去了也见不到他，不如你先给表弟办事，我帮你送消息过去。”
徐大人想了下，把腰牌给了邢明姝，郑重作揖：“那就麻烦夫人了。”
邢明姝望着徐大人远去的背影，唇角勾了勾，喃喃自语道：“一个妾室而已，哪里需要惊动表弟，舅母也真是老糊涂了。”
转弯过后，徐大人又转了向，身后的属下不理解：“大人不是要出宫吗？”
“程二奶奶和沈氏不对付，她是将军的表姐，我只是宁姐儿的舅舅，万一沈氏真出了问题，将军开始算账，徐家首当其冲！但若是我把消息及时送了去，将军定会记住我的功劳。”徐大人说话间，越跑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