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洞察人心,何况是她十分了解的梅心,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心境,正处于趁人之危的自责中。
做到做了,哪怕梅心走到其中顺水推舟,决定他们命运却是太夫人,怨不得旁人。
“梅心姐姐,你该走了。”竹心不想梅心在这里多留。
多留一刻,以张为之的性子,怕是会生出不该有的期望。
梅心却做不到如此无情,拿出之前南枝带回去的竹纹银簪:“这是他送给你的,我不能收,而且,他希望你留着。”
竹心自嘲笑道:“姐姐真是糊涂,我留着当人把柄吗?若真要送我东西,来年高中,仕途顺遂,挣出一副身家来,送我套金子做的头面才是。”
“你——”梅心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太寒人心,有瞧不起张为之的意思。
礼轻情意重,何况这支银簪,还是张为之亲手所刻。
竹心能说这么多,完全是看在梅心的面子上,张为之是她曾经寄托全部希望,费尽心血选中的脱籍稻草。
如今却为她人做嫁衣裳。
说不悔,不恨,不甘,是不可能的。
“梅心姐姐,你现在已经良家妇,和我这等贱籍奴婢,已是云泥之别,你若真希望成人之好,便等着我赎身出来就是,旁的话,也不必多说。”
竹心说完,转身回到条案前坐下,背对着梅心,死死拽着掌心,还未绞的指甲,掐进肉里,痛得她心尖发麻。
盯着竹心决绝的背影,梅心五味杂陈,想起张为之的深情,又想到竹心的处境,到底还是没有多说,收起银簪,转身离开。
屋里安静下来,竹心枯坐良久,不知何时流了泪,痕迹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