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竹心低着头没回话,太夫人干脆直言:“你这丫头,最是聪慧,琼英有我给她安排好一切,尚且避免不了守寡养不活孩子的下场。
你怎能确定,离开我们我们梁家,带着你病弱的娘亲,能寻得一个好人家?过上你向往的良家妇日子?”
竹心转身给太夫人斟茶,静静回道:“因为太夫人对叶妈妈太好,夫人始终不能放心,我没记错的话,叶妈妈丈夫溺亡那天,正是他们夫妻二人进京给定国公府送春节礼的前一天。”
说到这里,竹心把手里的茶盏送到太夫人手里,道:“国公爷对叶妈妈情分不一般,曾太夫人原打算再赏个通房,叫国公爷打发出去的。
是太夫人您坚持送叶妈妈走,夫人却不相信您会这么好心,一直以为送走叶妈妈的人是国公爷。
叶妈妈的丈夫冯秀才,当初是有机会举人及第的,夫人三番两次从中作梗,才导致冯秀才一蹶不振。
他们夫妇最后一次进京时,正是太夫人和夫人争抢世子爷的时候,施姨娘又正得宠,夫人心思太深,难免想多了。
冯秀才的死成了压垮叶妈妈最后一根稻草,她求到了太夫人面前,太夫人心善,在京郊替叶妈妈找了个差事。
上次世子爷的婚事,夫人插手,太夫人便将叶妈妈母子三人接进京来,夫人才安生下来。
此次国公爷回京,太夫人接回叶妈妈,定是夫人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您是看在儿孙的面子上,才这般全夫人的脸面。
有太夫人护着,叶妈妈尚且日子艰难,奴婢已经惹得夫人厌恶,几次想置奴婢于死地,娘亲更是为了差点一尸两命。
奴婢只能活下去,姐姐去了,娘亲在这个世上,只有奴婢一个女儿了,奴婢心里感激太夫人和世子爷,但奴婢只想保护好娘亲。”
太夫人余光看到屏风后晃动的影子,淡然道:“琼英的事,旁人不知道,你倒是清楚得很。”
竹心转身坐在太夫人脚边的锦凳上,一边替太夫人捶腿,一边恭敬回道:“叶妈妈丈夫出事那年,便是母亲和姐姐领的差事,送她去京郊。
上次我娘小产,锦葵落水,世子爷亲自审问,锦葵的姨奶奶全招了。奴婢也是后来从兰心姐姐那里得知,锦葵的姨奶奶替夫人办过不少事,其中便有叶妈妈的事掺杂其中。
近来世子爷和郡主的婚事正在筹备中,淮阳王府的人过来打听,叶妈妈的事便被翻出来,奴婢又在松鹤堂呆了好几年,前后便也能猜个大概。”
屏风后的身影明显,太夫人不欲多说:只问“你倒是个孝顺孩子,只是祈儿心里有你,放你走,我又如何给他交代呢。”
“世子爷英勇神武,即将迎娶郡主,将来国公府都要交到他们手上,所谓夫妻合心其利断金,他心里更该有的,是他的妻子,这样才能接过国公爷肩上的担子。”
竹心垂下头,余光看到了熟悉屏风边露出的云靴边,彻底收回视线。
“我乏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太夫人见屏风后的人按捺不住,打断话头,挥手叫竹心赶紧出去。
“是。”竹心起身,躬身告辞。
待门帘落下时,屏风后的梁沐祈便出现在太夫人面前,神色紧绷着问:“叶妈妈丈夫的死,当真和母亲有关?”
太夫人喝了口茶,淡淡的掀起眼皮子看他:“我还以为你是替竹心着急呢,原来还是担心你娘才来的。”
“我……”梁沐祈语塞,他主要是不想听父亲夸奖梁沐敬,二来也是担心祖母真的要送走竹心。
没想到,躲起来听了祖母和竹心的对话,他愕然发现,在叶妈妈和父亲之间,母亲竟是赶尽杀绝的那一个。
母亲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坐吧。”太夫人挥挥手,对梁沐祈也算满意,“比起竹心这丫头,你更在意你娘,也是个好事。”
梁沐祈心里堵得慌,他还是不敢相信母亲会做出这种事来。
“冯秀才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竹心是不是听信了谁胡说八道,对!一定是锦葵的姨奶奶怀恨在心,才故意这么说的。”
太夫人重重放下茶盏:“祈儿,非要把证据放到你面前吗?”
梁沐祈不敢接话。
太夫人拿起手边的佛珠,缓缓捻动:“琼英原本嫁人生子,日子过得好好的。你非要娘横插一脚,弄得她家破人亡,日子过不下去才回来求我的。
琼英是我身边伺候的人,竹心也是我身边伺候的人,她伺候完你不回来松鹤堂的话,指不定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