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突然病了,竹心没叫府里的大夫,却去找德益堂的大夫,先回来留了话才走的。
那传话的老仆怎么刚巧喝醉了,酒醒了才想起来禀报,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下人这般松懈?”
方嬷嬷道:“奴婢已经加派了人手追上去,务必保证竹心和白氏安全到达。”
太夫人满意的点头,随即望着门外冷笑:“她不肯放过琼英,也不肯放过竹心,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
“你先下去,我得好好想想,孙媳妇进门后,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太夫人摆摆手,又靠在了引枕上。
苏嬷嬷要进来,被方嬷嬷拦住:“太夫人在想事情。”
“你和太夫人说了什么?”苏嬷嬷感觉不对,方嬷嬷最近越来越逾矩了。
自从兰心被调走,雪枝她用的不是很顺手,南枝和菊心一条心,玉枝这丫头还不堪大任。
倒叫菊心近了太夫人的身,方嬷嬷也跟着被重用起来。
方嬷嬷双手揣在袖子里:“老姐姐,我还能说什么,自然都是太夫人担心的事。”
等方嬷嬷走远,苏嬷嬷才哼了声,她还是得去问问雪枝。
虽然因为雪枝和竹心关系近,她不太喜欢,但雪枝到底是兰心挑的人,她还是得用。
雪枝说完,苏嬷嬷皱得能夹死苍蝇一半。
夫人疯了吗?!
在收义女的时候动手,过两天就是世子的大婚,这要是出了人命,不是存心给自己儿子找晦气吗?
苏嬷嬷进不去屋,转头去扶风斋找兰心。
夜色浓重,马车到了庄子门口。
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竹心急急下车,准备敲门时,身后传来重重的马蹄声。
“世子爷!您慢点啊!那不就是竹心姑娘么!”
苍官的声音出现,竹心倏然回头,梁沐祈勒紧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吓得要上前问好的车后连连后退。
“世子爷?”竹心念头一转,便知晓怎么回事,赶紧上前去解释。
梁沐祈翻身下马,扯掉披风围住竹心,两手箍住她的肩膀,喘着粗气质问:“你是不是想跑?”
竹心知道得来软的,顺势靠进他怀里,低声抽噎道:“娘中毒了,她身子本来就不好,奴婢害怕……”
梁沐祈身体一僵,怒气陡然消散,抬头看见白氏从车里下来,惨白的脸在月色下格外瘆人。
“我去找母亲!”梁沐祈松手,转身就走。
竹心紧紧拉住他的胳膊,急切劝道:“世子爷,十八就是你和郡主大婚,这些日子全靠夫人操持。
爷连夜赶来这里,奴婢已经很开心了。无凭无证的事,要查也得等世子爷的大婚过去再说,奴婢只是太害怕,才连夜送娘来庄子上的。”
身后传来白氏的咳嗽声,竹心赶忙松手,把梁沐祈的披风给娘亲围着。
苍官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人不高兴的开门:“谁啊?大半夜——”
瞧见是世子爷身边的苍官,看门的老仆一个激灵醒来,连忙打开大门,迎着众人进来。
马庄头更是急忙推开小妾,穿戴整齐前来请安。
不过他被拦在门外头,听说竹心和白氏回来,还叫人去厨房熬药,他便转头去了白氏那边。
屋里,竹心耐心劝道:“世子爷大婚在即,不合适为了奴婢的娘大动干戈,再说了,夫人为您操劳半年。
您却为了奴婢去质问她,做母亲只会寒心,若是传扬出去,外人只会说世子爷不孝,为了奴婢忤逆母亲。
你让郡主怎么看你?太后怎么看你,陛下又怎么看你?你和郡主的婚事,代表的是定国公府和皇家,一切都等婚礼结束再说好不好?”
梁沐祈冷静了不少,竹心说的,他也明白,但他总觉得,竹心不会乖乖留在自己身边。
“可以,祖母打算后天给你们脱籍,到时候我陪你们去官府消除奴籍,亲自送你们去城南。”
竹心垂眸,抬手给梁沐祈倒茶:“好。”
安置好母亲,竹心把另一支金钗给了马庄头,这才跟着梁沐祈回了京。
赶了一夜的路,回京时,已经天色蒙蒙亮。
今天是殿试,城门早早的开了,只见进城的人,不见出城的人,街道两边热闹极了。
马车走得很缓慢,梁沐祈靠在竹心怀里睡着,大约是真累了。
竹心掀开窗帘一角,好多人都在卖状元茶,状元饼,状元泥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