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叶妈妈彻底崩溃,双腿瘫软,滑坐在地上。
竹心跟着跪下来,努力拖着叶妈妈的身体。
叶妈妈的身子开始发抖,想要哭出声来,最终只能张着嘴流泪,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定国公往叶妈妈走了一步,叶妈妈大叫出来:“我不用你假好心!你明知道戚辛的身份!明明知道那天晚上会出事!
你还是利用我们母子当诱饵,梁志远!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叶琼英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梁家了!
相公被夫人害死,我儿子又被你害死!现在我和二郎的命,你们是不是也要拿去才甘心!”
“琼英,你听我解释……”定国公伸手往前走。
叶妈妈却拖着身体往后退,眼泪越流越多,声音越来越激动:“是!我原来是你们梁家的奴婢,命都该是你们梁家的!
我明明问过你,那天晚上能不能出门!是你说的,能出门!没有问题!有你在!整个京城都不会出事的!”
叶妈妈恨恨的盯着定国公的脸,凄惨的笑道:“我就不该相信你,不该回来的!都怪我,害死了大郎……”
“噗!”叶妈妈再也控制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熊明!快!请黄御医来!”
定国公立刻吩咐,几步上前来,紧紧把叶妈妈抱在怀里,不停道歉。
叶妈妈却没有看他一眼,只紧紧盯着竹心的眼睛,断断续续的祈求:“竹,竹儿,二,二郎就,就麻烦你照顾,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定国公一边给她擦血,手一边在发抖。
竹心想起冯大郎的临终前,也是交代她,要照顾好他娘和他弟弟,现在叶妈妈又把冯二郎托付给她。
冯大哥的救命之恩,竹心无以为报,只能跪下磕头:“您放心, 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梁沐祈扶着母亲谢氏过来时,看到的便是,父亲抱着叶妈妈在哭,竹心抱着冯二郎在哭。
唯一该哭的人,冯二郎却十分冷静,靠在竹心怀里,从静静望着娘亲,到缓缓抬起头来,和梁沐祈的视线撞上。
谢氏看到这一幕,猛地抓紧儿子的胳膊:完了!
叶琼英一旦死了,她再无翻身的余地。
黄御医来了,叶妈妈早已经断了气,吐出来的血,早已经干涸凝固。
定国公让黄御医给冯二郎诊脉,略微皱眉后,随即又开始查看他的眼底和舌苔。
“国公爷,这孩子好像中过贪春。”黄御医立刻紧张起来,带着冯二郎去了旁边的屋里。
片刻后,黄御医满头大汗走出来:“国,国公爷,那孩子被人下了贪春,生生忍了下来,可能伤到了命根子。”
竹心心头一紧,快步跑出去,去了旁边的屋里。
冯二郎正在系腰带,连忙背过身去:“姐姐等会再进来,我还没穿好衣裳。”
竹心却管不了那么多,抬脚就要进屋,被赶来的梁沐祈抓住。
“男女授受不亲!”
“他是我弟弟!”竹心狠狠甩开梁沐祈的手,强行扒掉了冯二郎的裤子。
霎时,竹心后退两步,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看到冯二郎腿上的坑坑洼洼的伤口时,她终于明白,黄御医所说的圣上忍了下来,是什么意思。
竹心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国公爷明明说过,会保护好你们娘俩的,你是叶妈妈最后的儿子啊……”
冯二郎穿好裤子衣裳,走过去跪在竹心身边,反过来安慰她:“姐姐别哭,我没事的,黄御医说,我还有机会治好。”
竹心紧紧抓着他的手,心里燃起希望:“对!黄御医说了,你肯定能治好。”
梁沐祈静静望着眼前的竹心,和记忆中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坚强固执,又有点发疯。
记忆中的竹心,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冯二郎回头,他的脸和冯大郎实在太像,让梁沐祈忍不住想起,人潮汹涌之中,竹心躲在冯大郎怀里的模样。
“世子爷,我想去看看娘,可以吗?”冯二郎十分有礼貌的询问。
竹心站起来,牵着他的手:“走,我带你去。”
梁沐祈紧紧盯着两人牵着的手,努力按住涌出来的怒气。
直到他们走出屋子,梁沐祈也没有说什么。
父亲都护不住的人,他又强行把竹心留在身边,就能护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