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祈的神色变换不定,最终缓缓坐下来,看了眼棋盘:“我应该怎么往哪下?”
“我给不了你具体的建议,毕竟我姑母是皇后,她也有自己的野心,我也有自己想要的人。”
方伯仁继续落子,这次他没有再说题外话,开始教梁沐祈下棋。
本来梁沐祈耐不住性子,但方伯仁沉得下心来,他也就慢慢抛弃了脑子里的杂念。
一个是老手,一个是新手,差距太大,梁沐祈被杀得丢盔弃甲。
“再来。”方伯仁重新收拾好棋盘。
梁沐祈终于说了句:“我不会下棋,你又何必非要我下棋呢。”
方伯仁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苦笑:“我以前也不会下棋,是她教我的。”
“你不是从小就会下棋吗?”梁沐祈不解。
“沐祈,你不能想要太多,还想置身事外,在朝为官,不是带兵打仗,有时候赢了不一定是赢了,输了也不一定是输了,你第一个要改掉的,就是你不耐烦的脾气。”
看到窗外天色渐亮,方伯仁放下手里的棋子:“陛下要所有人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只是臣子,阻挡不了他的意志。”
梁沐祈想了很久,准备起身告辞, 方伯仁送他出门,又说了句:“姑母有孕了。”
“皇后娘娘刚刚才和太子的关系稍微缓和?她这个时候有孕,岂不是……”梁沐祈后面的话没说,毕竟方伯仁是站在皇后这边的。
“所以皇后打算把五皇子带到跟前来养,以吸引太子和德妃淑妃的注意力。”方伯仁说得坦然,“姑母很喜欢你母亲。”
“你怎么确定皇后这一胎就是个皇子?”梁沐祈觉得方伯仁和皇后未免太自信。
方伯仁叹道:“所以姑母打算把五皇子记在他名下。”
梁沐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皇后这一胎是个皇子,那五皇子……”
方伯仁直言:“自然是弃子。在贺贵妃身死的那一刻,他的命就不由得他自己了。”
一夜过后,重重的寒露昭示着天气又变冷了些。
邢明妙悄悄来了趟定国公府,看望了太夫人,恰好太夫人病发,不记得她了。
她跪在窗前一声声的喊着外祖母,太夫人却茫然的望着邢明妙。
竹心已经渐渐显怀,不敢太用力,只能小声劝慰:“表姑娘别哭,太夫人要是清醒,会难过的,她这么喜欢你……”
“可为什么她记得雯儿,记得表哥,就是不记得我?”邢明妙擦干眼泪,转头望着竹心道,“所以在外祖母心里,我不是最重要的,比不过表哥就算了,还比不过周雯。”
“周家现在日子过得艰难,太夫人担心也是正常的,大约是她的心愿未了。”竹心扶着邢明妙坐下,转身去给她倒茶。
邢明妙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说了句:“我刚从拙春院那边过来,表哥也在,他请舅母管家,是不是表嫂做错了什么?”
竹心怔住,缓缓回头:“或许吧。”
这大半个月来,竹心才发现,她提出来的建议,郡主压根没有采纳,准确来说,是宣嬷嬷没有采纳。
难怪雪枝苦恼,府里的账目越来越混乱,下人也越来越不服管教,定国公府已经有了太多问题。
或许问题不是从杨二娘进门开始,而是从太夫人彻底管不了事开始的。
“算了,这种事我也管不了,表哥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他只喜欢长姐,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我的错。”
邢明妙笑起来,抓紧竹心的手:“不过这次,幸好有你,我和崔琰才能逃出生天,不然的话,我们肯定死在江南了。”
想起邢明妙逃出邢家,只身赶赴江南,竹心还是很后怕的:“表姑娘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种事,免得叫崔大人担心。”
“哼!他才不担心呢!美人在怀,屋里还有两个美婢,我要是没去,他肯定不想回京了!”邢明妙一说起崔琰,气得不行。
竹心却相信崔琰的人品,很羡慕邢明妙现在生活,故意打趣到=道:“以后你亲自看着他,看看崔大人敢不敢再碰别的女人。”
邢明妙顿时扬起下巴:“哼!他敢!”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沐祈过来了,看着屋里的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奶奶,世子爷来了。”石榴第一个发现梁沐祈,赶紧小声提醒。
竹心连忙松开手,起身站起来,邢明妙很不高兴,冲着进来的梁沐祈吼道:“我和竹心说会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