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形形色色的外命妇,竹心叹气:京城真的要变天了。
入宫后,竹心便跟在嘉淑郡主身后跪着,照看年纪尚小的乐姐儿。
周围哭声一片,灵幡飘动,素缟遍地,竹心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看了好几圈,真心哭的人没几个。
再看跪在前面的嘉淑郡主,她倒是哭得真心,悲从心来,藏都藏不住。
最前面的太子,神情恍惚,没有哭,但看得出来,悲伤是有的,只不过是因为太后死了,还是因为他的靠山没了,就不得而知。
太子妃倒是落了几滴眼泪,只是脸上更多的凝重和警惕。
他们身后的宁王哭得声音很大,但嘴角的笑意也完全藏不住,毕竟太后是太子的靠山,又不是他宁王的靠山。
宁王妃默默烧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看起来和宁王不是一条心。
哭了有一会儿,皇帝才在郭贵妃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主持丧仪的皇后赶紧迎上去,扶着皇帝的另一只手,红着眼睛道:“陛下节哀。”
皇帝怔怔望着殿内的棺椁,好半天才道:“母后还在怪朕,到死都不想见朕一面。”
郭贵妃巴不得不见,假惺惺的劝道:“陛下节哀,母后只是没来得及见陛下。”
“滚开!”皇帝脸色骤变,猛地推开郭贵妃的手。
一个不察,郭贵妃摔倒在地上,连忙跪下求饶,扇着自己的脸:“臣妾知错,臣妾知错。”
皇帝冷笑着瞟了眼郭贵妃:真是蠢货!
扶着皇后的手,皇帝一步步走到灵堂前,颤颤巍巍的跪下,说了声:“孩儿不孝。”
同样跪下来的皇后轻声劝慰:“陛下,生老病死,人皆有之,母后听到陛下这句话,定会原谅陛下的,做母亲的,哪会真的责怪孩子呢。”
“是,肯定是这样。”皇帝自顾自的说着,忽然想起嘉淑郡主来,“嘉淑呢?她来了吗?”
皇后回头冲着嘉淑招手:“郡主,快过来。”
嘉淑郡主起身走到皇帝身边跪下:“陛下。”
“母后临终前,和你说了什么?”皇帝紧紧抓住嘉淑郡主的手,神情很是激动。
“皇祖母说,让臣妇好好照顾女儿,好好和夫君过日子。”嘉淑郡主垂下眼眸,终于认命。
皇帝颓丧的松手:“母后果然还在怪朕。”
皇后心思微动,对嘉淑道:“郡主,母后生前最喜欢你,你长得也像永城皇姐,这丧仪殿内,便由你主持,殿外交给崇德长公主。”
嘉淑郡主慕然抬头,对上皇后的眼神,到底还是点头应下。
太子和宁王齐齐抬头,心里虽然不忿,但更不忿的是郭贵妃,太后死了,她居然失了帝心。
皇后宁愿把丧仪交给嘉淑郡主和崇德长公主这两个外人,也不愿意交给她!
郭贵妃狠狠抓着裙角,满脸愤恨。
面对突如其来的重任,嘉淑郡主有些惶恐,好在她身边还有兰心和竹心,终于稍微安心。
竹心低声叮嘱乐姐儿两声,便起身走到嘉淑郡主身边,开始帮她维持大局。
兰心所有规矩礼仪都在铭记于心,指导着嘉淑郡主将丧仪进行下去。
竹心聪明,来的所有命妇都认识,给嘉淑郡主禀报来祭拜的命妇是谁,从上到下,都没有认错。
替太后守灵七天,所有命妇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嘉淑郡主在兰心和竹心的帮助下,稳稳控住了场面,让不少命妇都注意到她们俩,包括太子妃和宁王妃。
皇帝太过悲痛,秋闱被推迟到九月。
参加秋闱的士子有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从七月下旬到八月下旬,足足二十九天过去,皇帝才重新恢复早朝。
嘉淑郡主瘦得不成样子,兰心也憔悴不少,唯独竹心没什么变化,跟着她的乐姐儿甚至圆润了些。
离开皇宫前,太子妃悄悄来找兰心,宁王妃则是悄悄来找竹心。
望着眉眼明艳的宁王妃,竹心福身见礼:“妾身见过王妃娘娘。”
宁王妃亲自扶她起来:“沈姨娘何必多礼,这是我给你家念姐儿准备的见面礼。”
说着,她从身后的内侍手里,拿了个巴掌大的锦盒递过来。
竹心没有接,宁王妃主动打开,里面装的是洁白无瑕,还带着淡淡幽香的膏体。
“这是褚御医特制的玉容膏,听闻沈姨娘想去掉额头的疤痕,用这个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