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凌晨才刚打杀了一批人,今天的流放队伍格外乖巧,赶路也一点儿不敢磨蹭,天黑前竟然赶到了一处驿站。
几个官差和付中忍不住嘀咕,“看来之前对这些流犯还是太仁慈了。”
“可不是,今天赶路没一个偷懒的。”
“一会儿得给这群人点颜色看看。”
“你可别乱来,昨晚刚死了那么些人,这一路还有两个多月呢,可别一下子玩过火了。”
“放心!我省得,留够一半人活到岭南不就行了。”
“那也还是要注意着些,不过,若是能从这些人身上多榨出点油水也不错。”
“这倒是。昨晚死的那群人身上的油水太少了,就是那群张家人身上,也没弄到多少好东西。”
“就是,尤其是那个张保!娘的,说是东西丢了,老子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鬼知道那家伙昨晚都钻哪里去了。”
“你们且商量着,老子累了一天一夜的,得回去补个觉先。回头记得别落下老子那一份。”
“头儿,瞧您这话说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
“行了,我先走了。终于能在床上好好歇一觉了,昨晚可把老子累坏了。”
看到今晚能住驿站,一众人都很兴奋。
顾家几人也很高兴,有驿站休息可比天天睡林子里强。
只是,今晚流犯没得通铺睡了,一个个全被官差们直接赶去了后院的牛马棚。
有人见势不对,忍不住问道,“差爷,我们可以登记睡床铺吗?”
“睡什么睡!就你们这些贱皮子还想睡床铺?有牛马棚给你睡就不错了。”
“滚滚滚!老实待着去!”
有人不服气还想再开口,却被家里老人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官差明显就是想给一众流犯下马威,此时跳出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刚下马车的楚元元:难怪刚才不准她从马车上下来。
只听这官差又说道,“昨晚不睡,今天还想睡床铺,美的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在这牛马棚里老实呆着。”
顾修之叹道,“这是杀鸡儆猴呢。昨天晚上闹成那样,这些差役心里肯定都还憋着火呢。”
楚元元低声嘀咕,“都当众打杀了那么多人竟是还不够?”
顾修之轻叹,“那怕只是第一步,这会儿把人全赶到牛马棚来,应该还有后招。”
楚元元看着拥挤又杂乱的牛马棚,鼻间似乎还能闻到某些异味,低声对顾修之道,
“你就先别下来了,挤得慌。”
顾修之轻声应了。
她有心想拿钱财开路,可现在这个官差,明显没那付中好说话,还是先等等吧,看看其他人是什么反应。
稍有点余财的都想像上次一样花钱睡床铺,哪怕只是大通铺呢,也比这牛马棚强多了。
但是却没一个人敢现在冒头的,这个官差明显就是想要借题发挥。
顾峰也没让顾家人轻举妄动,只让大家先休息一下。
直到这个官差走了,众人瘫坐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低声议论着。
“终于走了!待会儿我就去找上次登记的官差问问。”
“确实,还是上次登记的那个官差好打交道些。”
顾行之也道,“爹,要不我去找找付中,儿子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此人虽贪财,但尚算讲义气。”
楚元元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她看了一眼守在院门口的官差,想从这里出去怕是不那么容易呢。
这次明显比上次管得严多了。
顾家人等了好久也没再见到那个官差出现,此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见有人往院门口走去,一众人的眼睛便都望了过去,都想知道他有没有机会离开牛马棚。
只见守门的官差不知和那人说了什么,那人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恨恨的退了回来。
一回来便忍不住骂道,“真真是贪得无厌!上次大通铺还是十文钱,这次就要三十文了。”
他老娘听闻要这么贵,也变了脸色,嘴里跟着骂了几句天杀的,
有人忍不住抱怨,“这根本就是不想让人有好觉睡!三十文都够睡好一点的四人间了。”
一家子少说也十口人上下,住一晚要掏好几百文钱呢。
有人舍不得这个钱,自然也有人咬咬牙还是去找了官差。
见有人真的带着一家人离开了,有心思的人便也跟着动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