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
贾蓉的死,在贾家掀起了一片波澜。
在确认了此事后,贾母也是痛惜不已,着府中上下一体哀悼,更令人去问贾珍如何处理善后事宜。
毕竟不管怎么说,贾蓉也是贾珍的儿子,终究以他的意见为重。
贾母更是便唤来贾琏,对贾琏道:“你与蓉哥儿素来也是经常一起玩耍的,关系较好。如今蓉哥儿去了,他父亲必然哀痛,你且去东府看看,宽慰一番,再帮他处理一下善后之事。”
贾琏对此等事并无兴趣,但老祖宗的安排他又不能不听,便只能悻悻回屋想该怎么处理。
刚进了自家屋,便见一姿容绝艳凤目女子正坐在床上,正是他妻子王熙凤。
不远处是一个容貌秀丽的丫头在伺候,正是平儿。
再远些则是几个奶嬷嬷逗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娃娃正在院中玩闹,正是巧姐儿。
入了屋,贾琏自往屋里一座,道:“平儿,给我沏杯茶。”
平儿盈盈答应一声,却见王熙凤柳梢眉一挑:“你要喝茶自去找丰儿玉儿去,要用我的平丫头作甚?”
贾琏便陪着笑道:“我这也就是一时口渴,马上还要去东府。再者这一家子的人,怎么就你的我的。”
王熙凤一怔:“去东府做什么?”
贾琏便把老太太的交代说了一下,道:“这等事最是麻烦,要大操大办,处置好了没多大功,处置不好却都是事。”
王熙凤气的从床上下来,径直走过去,伸出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对着贾琏额头一戳:“独你最是无用,什么事都嫌麻烦。罢了罢了,我去和东府说。”
贾琏大喜:“那就拜托媳妇儿了!”
他知自己这个媳妇是有能为的,虽性子泼辣了些,手段狠辣了些,但用于此处却是极好用的。
随即又凑过来道:“媳妇,没钱了。”
王熙凤气的直咬银牙,偏又拿这个混蛋没办法,只能吩咐平儿去取了二十两银子过来,塞到贾琏手中:“去找那些相好吧,晚上别回来。”
说着招呼着平儿离去。
贾琏看她背影,撇了撇嘴:“外面哪个都比你温柔。”
说着往屋外走,不远处巧姐儿冲过来要抱抱,贾琏不耐烦的推开:“莫烦老子。”
巧姐儿见他如此,委屈的泪珠儿当场落下。
这边王熙凤便与平儿自去东府,便见不远处放着灵堂,白幡高挂,却不见几个人守在那儿。
灵堂没什么人,王熙凤直接去贾珍屋子,通报后进入,便见贾珍面色阴郁的坐于堂中,口中还低骂着:“废物!就是个废物东西!”
见他这般样子,王熙凤知是在骂贾蓉,心中叹息,收了那往日张扬性子,上前道:“珍大哥,死者已逝,还请节哀。”
贾珍却直接道:“死便死了,何哀可节,只可惜死的太早,好歹再撑些日子。”
平儿听得愕然,不解其意,一双大眼惊愕看贾珍。
王熙凤不接这话题,只是道:“总是要操办一场的。老祖宗着我来协理此事,珍大哥看如何处理方是?”
贾珍便道:“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王熙凤思考一番,道:“以弟媳看,蓉哥儿好歹也是我贾家嫡系子弟,当得大办一场。不若先去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再请一百零八禅僧,拜大悲忏,超度亡魂,再请九十九位全真道解冤业,待各路水陆道场做过后……”
贾珍大手一挥:“我贾府世受皇恩,行事当有规止,岂可随意逾越,不妥!”
王熙凤便道:“那要不捐些银两,为蓉哥儿追个龙禁尉?如此就不算逾越?”
贾珍便摇头:“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枉费银两?纵然我贾府家大业大,也当开源节流,岂可铺张挥霍?”
王熙凤再问:“那棺木呢?可要寻……”
贾珍直接打断她:“便寻一份上好杉木打了便可。三日后开丧出殡,无需大操大办,无需请各路亲朋,只需家人参与便可,孝服七日后,便可除孝,凡事从简!如今非常时期,凡事皆莫要过度!”
听他这么说,王熙凤心中有了数,便起身道:“既如此,我便这般回老太太了。”
主仆二人就这么出了屋子。
平儿跟在王熙凤身后,低低道:“这珍老爷,到也是个简朴性子?”
王熙凤便不屑冷笑:“简朴未见得,恼恨无情到是有过之。”
平儿一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