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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山路陡峭,姜玉清坐在竹轿上,脚下是云雾深渊,远山含翠,现在想来,她人生十八载从未有过如此闲暇的时候。
&esp;&esp;抬竹轿的是两个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他们将竹轿抬得稳稳的,姜玉清略微放下了心。
&esp;&esp;几人沉默一路,快要到山脚下时,依稀看见路边有一辆马车,车夫也正向山上望着。
&esp;&esp;谢玄吩咐着大汉:“将姑娘扶上马车,仔细一些。”
&esp;&esp;周崖却道:“不必。”
&esp;&esp;他一把揽过姜玉清,抱着她上了马车。
&esp;&esp;马车中茶水点心一应俱全,想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esp;&esp;姜玉清同周崖相对而坐,车夫抽打着马鞭赶走了马车,谢玄骑着马跟在旁边。
&esp;&esp;一路上只听见马蹄哒哒,两人相对而坐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esp;&esp;姜玉清的目光在周崖身上流连,他今日仍着青色衣衫,眉眼间说不出的清隽俊秀,他总是自持冷静的,她看不透他。
&esp;&esp;是了,他们分明是初相识,不过几日。
&esp;&esp;何况她骗了周崖,而他,也没有说真话。
&esp;&esp;“周崖,你骗了我。”她是笃定的。
&esp;&esp;在家时母亲说她像猫,像狗,闻得出味道。她闻得出谎言的味道。
&esp;&esp;他一撩眼皮,“是,又如何?”
&esp;&esp;姜玉清无非是想证实她的想法,她什么也做不了。即便她有骨气从马车上跳下去,恐怕明日又要哭着求人救她。
&esp;&esp;她是案上之鱼,任人宰割。
&esp;&esp;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活命,她做得到。
&esp;&esp;闭上眼假寐,逐渐地,窗外传来阵阵嘈杂。
&esp;&esp;他们进了镇子。
&esp;&esp;姜玉清掀开帘子朝外望,摊贩的叫卖声不绝,有她喜爱的桃花酿与马蹄糕。客栈外酒旗招展,店小二忙着迎来送往。
&esp;&esp;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esp;&esp;临近晌午,他们就近找了个酒楼修整了一番。
&esp;&esp;饥肠辘辘的姜玉清足足吃了两碗饭,看得谢玄目瞪口呆。
&esp;&esp;难不成公子虐待了她不成?
&esp;&esp;姜玉清默默地观察着外面的景象,她来时走的是山路和小道,根本不认得这条官道去向哪里。
&esp;&esp;修整后几人再次上路。
&esp;&esp;马车的脚力终究是慢一些,天暗了下来,他们紧赶慢赶终于找到客栈。
&esp;&esp;姜玉清单独住一间屋,她躺在客栈的床榻上,耳旁少了吵人的虫鸣,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esp;&esp;迷蒙间睡着,她做了个梦。
&esp;&esp;梦里她站在雾霭弥漫的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她怕极了,怕鬼怪精灵,更怕猛兽毒蛇。
&esp;&esp;她想逃出去,却怎么也跑不出这迷雾。
&esp;&esp;仿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esp;&esp;夜半惊醒,姜玉清惊魂未定,额上布满细汗。
&esp;&esp;屋中一片黑暗,不见月色,也许是乌云遮住了月亮。
&esp;&esp;天蒙蒙亮时姜玉清又睡了过去。
&esp;&esp;恍惚间她听见脚步声,有人靠近,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去。
&esp;&esp;是谁,是周崖吗。
&esp;&esp;将近晌午她才醒,昨夜睡觉时窗子留着一条窄窄的缝,日光顺着爬进屋里,直直地照在床尾。
&esp;&esp;谢玄挑了个临窗的桌子,可见窗外湖面平静,飞鸥轻点,杨柳扶风掠着湖面,惬意自在。
&esp;&esp;姜府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这不是姜府。姜玉清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她问:“今早为何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