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四马路的书寓?”
见他说的准确无比,向北峰脸色更为紧张的道:“怎么回事?”
沈炼辰不答反问:“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
向北峰道:“罗正刚。”然后不敢置信的道:“不会吧。”
沈炼辰冷笑起来:“谁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刘沛和日本人做局报复军情处,其中还有些情况我回头再和你说,你先赶紧过去让他撤。”
“我这就去。”向北峰知道耽误不到,再多疑惑也只能忍着不问先去办事。
“等等。”沈炼辰又叮嘱他:“以后用当天的申报按版面顺序做样本,先行后字的数字确定位置。每晚上八点到八点一刻我会打电话去家里,没有电话就是次日联系。”
等他走后,沈炼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起来,他很担心余乐行的安危。
刘沛联合日本人设计好陷阱,情报便立刻传递出来。
负责提供消息的罗正刚没毛病才怪。
假如余乐行中伏,孙发奎或将是根能救他命的稻草,前提是余乐行那时候还能活着。
如果向北峰去的太晚的话,或者也落网的话…
沈炼辰握紧了拳眼中闪过道凶光,走进房间喝道:“起来,带你换地方。”
十分钟后,化妆成黄包车夫的罗正刚拉着余乐行停在了四马路路头。
大冷天拉紧的车棚外挂着个铜铃。
看到这辆车,路边闪出道人影举着糖葫芦问:“天津来的冰糖葫芦,要不要?”
凑到车前确认里面坐的是余乐行后,来人低声道:“目标正在里面。他和石金涛还有个陌生男人一起。”
余乐行诧异的说:“石金涛也在?”
他愤怒了。
毫无疑问,石金涛既和刘沛一起,说明刘沛早就知道军情处的行动计划了。
军情处的领袖戴雨民出身青帮,家法森严。
长官的个人风格影响整个系统。
所以无论现在的军情处还是后来的军统时代,他们对叛徒比对敌人还残酷。
余乐行的手按在枪把上心想,老子要是能当场将石金涛和刘沛打死,看周畅还能说什么。
但冷风忽起,余乐行又想石金涛就算卖好给刘沛,以他的阅历也不会在这风口浪尖,和刘沛公然出现吧。
这时拉车的罗正刚问:“组长,我们上?”
“不急,我们等北峰来再动手。”余乐行握了握枪,罗正刚答应了声。
余乐行却看到他的右手食指在车杆上做了个隐秘的摆动动作。
他心里不禁咯噔了下。
因为今天他听罗正刚汇报说刘沛最近常来这里,就立刻通知法租界内情报组的潜伏成员过来盯梢。
除此之外,并无战友!
那么罗正刚是在和谁做制止手势?还是无意的举动?
余乐行便问卖糖葫芦的这位组员:“你们是几个人来的,会不会有观察疏漏。”
“我是和老杨一起来的,他在对面面馆里。我们来之后没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当时是傍晚五点十分,书寓没后门,肯定没有疏漏,就他们三个。”
面馆在罗正刚的左手方向,右边却是书寓。
余乐行的心中顿时翻起惊涛骇浪,道:“你们继续在这里盯着,看到向北峰就要他去隔壁苏虹路的品香阁饭店二楼包厢,我在那里等他。”
“去那干嘛?”罗正刚问,他今天话有点多。
余乐行道:“时间还早,等他们喝的差不多再动手,我也要和北峰还有你商议下具体计划,然后步行过来做事。”
罗正刚心想是这个道理,便哟喝起来:“好嘞,先生,先填肚子再来不迟,我们走起,您坐好。”
如果看穿了,才能明白他这句话其实是在和谁报信,让对方不忙轻举妄动。
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赤那!
余乐行确定他的不对劲后,身子一仰,面色反而越发的平静。
特高科的武田次郎此刻正负手而立,站在花窗后面透过贴花的缝隙观察着大街。
被强行逼来的石金涛冷着脸站在他身边。
他算计的不差,欲借刀杀人。
利用刘沛的关系将余乐行拿下顺便掀翻周畅。
到时候焦头烂额的周畅便没功夫收拾他了。
问题是,刘沛也不是好相与的,余乐行还没落网,你石金涛既已送货上门他岂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