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山猜人心思犀利的很。
他仿佛看出乔文远的犹豫,就说:“乔老弟,我建议啊,最好你也别走。到时候你我联手,时不时再做点对手戏,戴雨民反而更为安心。”
乔文远闻言顿时惭愧,怎么就给他看出来了呢,好尴尬。
“兄弟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考虑考虑,好了,赶紧安排车吧,免得夜长梦多。”周青山站了起来。
等乔文远送他登车往南京后,回想之前的交流忽然有点觉得不对。
什么破事都是我来做。
回头他当上站长,我却未必能留下,可我还要这么的感谢他,我特么是不是有点傻。
当周青山风驰电掣的往南京开来时,陈大有终于摸到了朱建给绑到安平路的消息。
此刻已是晚上七点。
恒顺药店事情导致兄弟们撤离后,陈大有手边能用的人并不多。
他思来想去,这厮也是个狠人。
居然一咬牙吩咐手下找个电话打去巡捕房报警,就说有人被绑架了。
绑架案在巡捕房是很吃香的。
因为这意味着大笔的外块。
要说陈大有安排的这小子也是个戏精,打电话的时候居然说的声泪俱下的。
他宣称自己是做洋油生意的,老有钱,家里的铜钿海了去了都。
几个混混绑了他三代的独苗,还向要他十万赎金,宣称不给就撕票云云。
守电话的老头看这厮穿个对襟旧棉袄,脚下那双布鞋都能见大拇指,再听听他说的话惊骇的瞳孔都放老大。
等他电话打完,老头就讥讽他说:“笑煞银,侬个瘪三牙做洋油生意?”
那小子很有自尊,颜面受损后怒的电话费都不给撒腿就跑。
老头气的浑身直哆嗦,跳脚大喊抓贼,结果没人出头。
巡捕房接到电话却当了真。
于是七点一刻,孙发奎的住处就给法租界的巡捕包围的水泄不通。
但等满心发财念头的巡捕们气势汹汹杀进去后,都蒙圈了。
因为里面除了具尸体其他什么都没有。
法租界现在的华捕头子是黄金荣的徒孙,叫林阿大。
林阿大兴冲冲的为钱来,垂头丧气扛尸回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法租界。
上上下下查探尸体身份的同时,都取笑他倒霉。
林阿大气的在巡捕房摔了两个杯子才歇息,得到这边消息的乔文远石金涛却紧张的快喘不过气来。
因为这意味着一直还有股力量或者是还有个人在暗地里盯着他们。
这种事对一般人来说都很麻烦,何况他们现在正满头的包。
十分钟后,巡捕房传出第二个消息。
这间屋的户主叫林国生。
听到这个名字,陈大有觉得耳熟。
不怪他耳熟,军情处很快验证林国生是刘沛案件里的关键人物,林国平的弟弟。
因为余乐行受拷打一事,导致军情处情报组的工作近乎瘫痪。
但陈大有自有他的渠道。
当陈大有知道这间房子真正的居住人居然是孙发奎时,陈大有都疯了,怎么又卷进来个孙发奎?
思来想去,深感不安的陈大有赶紧赶往公共租界的四方书店。
这是地下党在上海的又一个据点。
它和恒顺药店互不相干,但都归陈大有领导。
书店负责人宋怀兵见陈大有急匆匆跑来,心知出事,赶紧落锁进屋。
等陈大有把迷局一样的情况和宋怀兵一说之后,宋怀兵判断道:“老陈,你暂时不能出头,得躲起来。”
“按理说朱建不该…”
恒顺药店的事是横在陈大有心头的一根刺。
虽说同志们安全脱离危险,可组织在上海辛苦经营多年的一个据点却给弄丢了。
陈大有在想,现在因为朱建的事,莫非自己连邮电检查科的工作也要丢。
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回江北根据地。
宋怀兵理解他的心情,但说:“老陈,这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你的安危同样重要。”
“我还是要再看看。”陈大有终是舍不得放弃,他拦住宋怀兵的话头:“你不要再说了,我总要把事情查清楚才能做决定,要是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跑,回头这边却没什么事的话,那不成笑话了吗?”
“可是。”宋怀兵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