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会儿,马祥生就借视线相对的机会,和钱利民举了下杯。
周遭的舞女客人们自他来后都消停了好多,此刻见他的动作都惊呆了,心想那位韩少爷是谁啊,他家下人都值得马祥生来亲自坐场看护加敬酒?
钱利民也早从舞女的窃窃私语里知道,坐在那边的大汉就是杜月笙的头马,沪上马祥生。
沈炼辰不在,他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杯,不过在举杯时,他忽然想起沈炼辰的吩咐,且他记得沈炼辰这身份是处座的任务,钱利民一下就有了底气,露出笑容不卑不亢的道:“马老板,久仰。”
“兄弟从南京来的?哈哈,别怪我打听,都是阿青跟我说的。”马祥生这种江湖人目的性很强,搭了话他就干脆走过来。
舞女们忙敬畏的让开,请他坐下。
钱利民微欠身:“是。”说着就要拿起酒瓶,当然不是给马祥生开瓢,而是给他斟酒。
他一动,边上的勤务服侍他服侍习惯了,眼疾手快的站起来抢过酒瓶,嘴里还说:“长官,我来。”
马祥生听他喊长官两字,眼睛又扫过桌面上的酒水香烟等,他虽知道今晚他们开销不小但亲眼看到还是有些吃惊。
因为单喝酒玩乐就这么撒钱的人他虽见过,却也很少见。
尤其经理汇报沈炼辰先存了二千在柜上。
因为消费太高,就先丢钱再开销,这叫海派也叫敞亮,这也是免得招待时刻盯着你,玩起来心里不舒坦。
马祥生回想这些暗暗点头,便再度举杯:“不知道老兄怎么称呼,又在哪里高就。”
然后哈哈一笑道:“不方便说也不要紧,来的都是朋友,我敬你。”
“我敬你马老板。”钱利民利索的举杯喝掉,借抬头的机会组织了下语言,放下杯子后道:“兄弟钱利民,在南京11师,后来调军情总部办事,实不相瞒目前虽是个中校但不对外公开,不过和马老板您一见如故,便坦白交代,哈哈哈。”
然后又道:“这些都是我的兄弟。来,你们一起敬马老板。”
他丢出中校军衔,还是军情处身份的中校,周围人都一惊。
尤其前几天乔文远那厮也是中校,要来找阿青麻烦的。
马祥生喝了酒后果然问:“那上海这边有个乔文远你认识?”
“哎,这件事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钱利民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物,有沈炼辰吹的牛逼打底,他便再度举杯:“都是周畅那老王八蛋管束不利,为这事我家少爷大发雷霆,大早就揪着我们过来,先把乔文远抽了一顿,现在正给关着呢,但不管怎么说,那厮狐假虎威扛着幌子跑来您这地方搞事,我先罚酒。”
花花轿子人抬人,他说完就灌自己一杯。
这让马祥生大感有面,忙道:“钱老哥客气了,他是他,你是你,哪能如此,我陪你一杯。”
但马祥生还是要继续问的。
他喝完后试探说:“不知您家少爷是哪家的?”
钱利民早做准备,立刻拱手:“兄弟披着这身皮,职责所在,不好说,还请马老板担待。”
换做个二愣子或者十年前的马祥生肯定要追问下去,现在的马祥生却赶紧回礼:“哪里哪里,是我冒失,来,我们喝酒,不谈这些事了。”
说不谈这厮没会儿就又问钱利民:“您家少爷何时来?”
这会儿一个小子已飞奔到蔓蔓家和沈炼辰禀告,说祥生哥回来了正和您那些朋友喝酒呢。
沈炼辰一听赶紧往这里来,因为他怕钱利民说漏。
但几个女人听后都很崇拜,少爷果然牛啊,祥生哥都要陪酒…
去的路上,沈炼辰就在拼命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而这时钱利民已经和马祥生吹到沈炼辰昨晚和戴雨民打牌,赢了二百块的事。
马祥生心想赢他钱算什么,老子赢的他底裤都没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是过去。
要他现在和戴雨民打麻将,他也只能放炮不能糊。
钱利民话里的意思他也懂,能在这个年头的戴雨民头上赢钱还带走,这意味着这位少爷家里最起码和戴雨民是平等的啊。
南京,韩…马祥生不由想起阿青的话,莫非这位其实真的姓宋,只是托了个假姓出来走动。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跑路。
他马祥生也跑过路,跑路的时候自然不能用本名,而人起花名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按着自己的生活经历来。比如他跑路的时候就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