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件事他喜笑颜开。
因为宋美龄答应了他,他再去,和他自己先斩后奏过去是不一样的。
沈炼辰当然懂这个道理,便说:“处座,要不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军情处必须留人坐镇,如今也只有你合适了,明日你就启程回南京,替我行军情处的职权。”戴雨民说完又道:“你的军衔还是低了些,所以我已经给你提了少校,时间也放在二个月前,等你从黄埔结束,我便升你为中校,炼辰,你我弟兄同心协力,不信大事不成!而我的后路就拜托你了。”
此时此刻的戴雨民神色郑重而壮怀激烈。
沈炼辰重重的点头:“卑职定不辜负处座的栽培。”
但戴雨民对他说:“我从来没有栽培过你,让你成长的,是你自己。只是袁克文这边你还需要安抚一下,不要让他以为你我是用完媒人就丢他过墙的人啊。”
“我晓得,不行的话我就抓他去南京做个文书。”沈炼辰自信满满的道。
戴雨民哑然失笑,但他已相当了解沈炼辰和人相处时有自己的分寸,所以不再因为这厮的胡言乱语头疼。
沈炼辰当晚见袁克文时,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安排。
袁克文本就是个放得下的人。
而放得下的人首先得看得穿,可以这么说吧,这个佳公子其实极其的聪慧。
要是当年袁世凯信他而非信袁克定,这民国可能是另外个样子,英雄一世的袁世凯肯定又是番历史评价,但人生没有如果。
袁克文既是这般的人,所以他当然能明白,戴雨民北上后的军情处,根本就离不开沈炼辰这种上能达天听,御下又有威的人物坐镇。
但酸话他总是要说的。
袁克文就一副云淡风轻的讲:“我是无所谓的。”
下一句是:“但明天我会写份信给汉卿,就说之前那份信是被逼迫才写的,谁持信前往尽管杀之。”
沈炼辰怕他个屁,龇牙咧嘴道:“那感情好,干掉戴雨民我正好顺利成一把,哎呀我可谢谢您了我的袁二哥。”
“怎嘛说话呢,怎嘛说话呢?这不是乱了辈分了嘛?麻溜点,给你二爷磨墨。我就帮你干掉心腹大患。待那时,帐下埋伏三百刀斧手。戴雨民刚至堂上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张汉卿摔杯为号,只听…。”
作为南方人的沈炼辰听风流倜傥的袁克文一嘴天津话的评书段子,满脸的不适应。
这就好像后世电视上的宋微宗正在甩着瘦金体,好好的忽然来了句河南话似的,完全的不应景。
但袁克文说的确实是北地话。
这时袁克文又骂他:“看你心思浮动,莫非还真有此心?戴雨民对你推心置腹倚为长城,你却想我帮你烛光斧影夺了他的位害了他的命。你这厮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好色贪财媚上欺下…”
“没完了是吧。”沈炼辰火了,把墨锭一丢,扯过张宣纸:“赶紧给我写个条幅,我带回南京。”
“送谁?”
“送我岳丈啊,我的二爷,我们是不是朋友?”
“好,容我想想。我说炼辰,此去何时能回?你不在我恐怕寂寞。”
“实在不行我带你一起去南京吧。二爷,小弟说句真心话,鸦片真的不要吸了,就当我求你行不行?”沈炼辰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舍也很动容。
因为袁克文是个轻易不交弟兄的人,他永远都浮行于世,但他若肯沉下身段,和这样的人物相处,只会觉得如浴春风。
仔细想来,他本该来年开春后便要在天津离世。
如今他虽人在上海,究竟是客居他处,自己要是不在他说不定就会回去,那岂不是说今晚便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念到此,沈炼辰坚决起来:“不行,二爷,就当我是冒犯,无论如何你不能北上。”
“…。你?”袁克文是个敏感的人,他疑虑的看着沈炼辰,而后似有些恍然,但他也不说破,只笑道:“岂能强求?”
沈炼辰抿了抿唇,不再回避他的目光,认真的道:“我想试试。”
“近年来心火旺盛,不知疲倦。又时常口干舌燥六根翻滚。其实我心中有数的。”
“你不必说了,二爷,就这么定了。”
“你倒是霸道。”
“不霸道,某家怎么掌管军情!我也不要你现在写条幅了,你去南京就住在我岳父家,当他是个老书童使唤使唤,也当帮小弟我出口恶气。”
“咿,你这般人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