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汉苏醒过来的同一时分,张静姝果然就像约好了似的,也从长时间的昏迷中,睁开了双眼。
接下来自然是首辅张家一阵鸡飞狗跳,老婆子老妈子郎中丫鬟等等进进出出。正在书房里会客的张居正表面上不动声色,可一结束就立马赶了过来,女儿奴的形象呼之欲出。
若在以前,张静姝必然要扑进父亲大人怀里痛哭一场,以宣泄这段时日遭受的磨难和委屈。
可俗话说得好,人总是要在特殊历练中长大,在生死徘徊间成熟。张静姝赫然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更为平静,只是到了末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唐汉如今的情况。
张懋修打趣道:“三哥早就在这等着你了,就怕你不问出来。”
张静姝俏脸一红,娇嗔道:“他可是屡次搭救过我们,问句关心的话难道不应该吗?”
张居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神情,到了女儿这里显然不起作用,捋须笑道:“唐汉侄儿经大夫诊治,伤口皆已处理好,性命无虞。只因疲劳过度,尚在昏迷之中,我已交代吴惟忠安排人手,你们带回来的那个明月晴子贴身照料,想必很快也能恢复过来。”
张静姝一怔道:“晴子去唐家了啊?这个偏心的妹妹,竟然丢下我不管,真是恼人!”
张懋修喟叹道:“她的命等于是唐汉给的,如浴火重生一般,感情自然深厚。我们此行,总算是有惊无险。唯有思安兄不知何故滞留于番邦军舰之上,最后竟未能回来,随军舰远航了。”
张静姝思忖道:“我曾听说他颇好游历山水,此前那么危险都过来了,想必吉人自有天相,也许还能另有收获呢!”
张懋修摸了摸小妹额头,吃惊道:“五丫头你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小脑袋瓜变得如此灵活,方才这一番话,说得可真是豁达!“
张居正神情一肃道:“惟时慎言,难道静姝以前就不聪明伶俐吗?”
张懋修和几位兄弟,平日里可是颇为畏惧父亲,当即赔笑道:“哪能呢?我只是被小妹的话折服了嘛。”
张居正继续板着脸道:“此行虽有天灾,但更重要的,就是人祸!有心人设计暗算你们,可也得你自己给出机会啊!我让你们回江陵祭祖省亲,不是放纵尔等肆意妄为!你说说看,若非机缘巧合刚好选了唐汉侄儿来护送你们,他又大显神勇,后果如何,还需要我多说吗?”
张懋修点点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孩儿知错了,今后绝不敢再行孟浪之事。唐家世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爹,我从他身上领悟了很多,也发现了自己的许多不足。或许,这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张居正脸色稍霁,牵起女儿的手说道:“在外人看来,我们张家风光无限,但我始终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松懈。再高的山峰,也不可能将风雨都遮挡住,你们总有振翅高飞的一天。唐汉侄儿既能藏拙,又能挽狂澜于既倒,这就是自小从戚家军,一刀一枪历练出来的!”
张静姝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柔声道:“爹爹放心,以后静姝也会将自己的任性改掉。”
张居正乐呵呵道:“你呀,女孩子家家的,跟你兄长不同,改不改也没那么重要。将来嫁一位如意郎君,爹就老怀大慰喽!”
张静姝红着脸,不依道:“爹爹!谁说女儿一定就得嫁人?哪里还有比自己家更疼人的地方呢!”
张居正摇着头笑道:“傻孩子,我们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让你当一名老姑娘?你放心,爹心中有数,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张静姝迅速将脑袋缩入被褥中,挥舞着手道:“我有些乏了,想继续休息,爹爹和三哥请自便。”
“哈哈哈~”张居正与张懋修皆是开怀大笑,也不再打趣她,交代其好生休养后,便一同离去。
而张静姝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在海水之中,与唐汉紧紧相拥的场景,一时之间,竟也想得痴了。
直到不知多久以后,外头又传来轻轻的开门声,她才清醒过来,脸上却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谁呀?怎么又来打扰本姑娘……咦?怎么是你,大村乔恩?”
见蹑手蹑脚将房门关上的人,不是府中丫鬟而是丫鬟打扮的大村乔恩时,她不由吃了一惊,这才想起在方才的交谈之中,三哥似乎提了一句,已将其安置在张家做丫鬟。
大村乔恩谄媚地冲着张静姝笑了一笑:“静姝小姐好。方才几位少爷授意,乔恩今后将贴身伺候您,还请您不要嫌弃呀。”
张静姝又是一怔道:“你贴身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