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你回来呢?”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石室的时候徐沐年从床上醒来,他翻了个身,就看见角落里的萧纵。
这一次的老伯没带帷帽,身上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只是衣裳染了点血。
他脸上有条从额头到下颚的陈年老疤,看上去像是曾经有人要将他从面门劈成两半,只不过命大逃过一劫。
徐沐年暗暗心惊,不大确认这人是不是先前和自己共处一室的人。
他还记得老伯说过不方便见人,却没想到真实面目是这样的骇人。
“嗯,娃儿,别吵。”
老伯的声音不大自然,徐沐年下床探手在他额上摸了一把。
“老伯,你发烧了啊!”
“有点。”老伯带着浓重的鼻音,“昨天冻了。”
“娃儿,让我再睡会。睡会了我带你出去。”
“出去?”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昨天他确实是给这人说过自己想要出去的话,只是没想到转眼之间老伯就有了法子。
“娃儿,我晓得怎么出去,只是我出不去了。”
“为,为什么?”
徐沐年很盼望自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当听见只能自己一个人出去时,他还是免不了会担心的。
“因为啊!咳咳。”老伯咳嗽几声,“上面还有水么?
我腿断了,又动不了了。
昨天那个豹子啊!
要不是拼命跑就回不来了,我就是想着你个娃儿也挺可怜的。
我这把老骨头贱命一条也就算了,回来能帮就帮帮你吧!”
“老伯,你真的知道哪有出路?你是腿脚不方便才没跑的么?”
他心想一定是这个原因,“你慢点喝,我背你,我背你出去好不好?”
“哈哈哈!”
沙哑的嗓音发出苍凉的笑,让徐沐年心跳慢了半拍。
“你一定想不到五年前,我其实是来过这的,我给我弟兄来送衣服的。
我兄弟给了我图纸,让我把图纸收好,我就下山了。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兄弟了。
怕是,咳咳,怕是不在了吧!”
“老伯,你在说什么啊!”
“娃儿,等晚上,等晚上。
我困了。”
萧纵是真的困,拜苏怀衣这个混账所赐,他伤口感染了。
发烧也是真的,只不过他体格向来很好,在外面吃过药了之后进来的,现在差的也只是一顿睡眠。
“娃儿,你上去,天黑了叫我。”
徐沐年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他看萧纵还缩在角落。
“你要不去床上睡吧?我扶你?”
“不了,不了。”萧纵摆摆手,“就在这,不要脏了床。”
徐沐年说不动这人,只好将床上最后一床被子拿下来裹在他身上。
“我以前生病的时候,我额头烫,没钱买药,我娘就是这么捂着我的。
出汗了就好了。”
见萧纵正看着他,他解释。
“嗯,好娃儿。”
天一黑,徐沐年就迫不及待的将萧纵叫醒了。
“老伯,你好点没有?”
“好多了。”老伯欣慰的看着他,“你扶我。”
他现在烧退了,但是相应的身体也更虚了。
这正好为他的伪装带来了便利,这样看起来倒真像一个快要不行了的糟老头子。
“娃儿,你看得到不?”
“看得到啊!”
徐沐年拿着手在萧纵面前晃了晃,心说这人莫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现在成瞎子呢?
“看得到就好,在那边墙上离地大概一掌的地方,你按一下。
应当是有个密道的,如果我没记错就是在那里。”
徐沐年心里觉得很奇怪,就算有哥们留下来的图纸,也不应当记得这么清楚的。
“你摸一下,我也不清楚是那边了,我记得应该是有的。”
他重复着,“人老了就是喜欢忘事,当初我那兄弟还给我说这个石室建的好,跟皇帝太后的地宫一样的,到处都是门。”
“......”
徐沐年没空听他瞎扯这些有的没的,手指在墙上一阵摸索,果然是找到了。
“有。”
他按了下去,有窗子的那边墙上出现了一个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