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年下了山,在山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快。
每天的睡梦中他总是能见到那样一双绝望的眼睛,质问他为什么不会去看他。
那个老伯的尸身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他儿子的尸体被那群可恶的土匪丢下了山。
现在想来,他为了让自己出来而死了。
尸体想必也不会得到厚葬,好点的可能就这样埋了,不好的可能正在山崖底下风吹日晒的。
“孩子,你怎么呢?”
“娘,没事的。”
徐沐年摇着头,看着灯下为自己收拾衣服的母亲分外的欣慰。
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问问那老伯的女儿姓什么,不然也能帮着去看看他女儿是否还在人世,也算是有了点慰籍。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破破案子,好像也没什么能做的。
“是在为案子的事烦么?”
徐母很欣慰,虽然徐家收留了他们母子,但是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寄人篱下。
直到儿子在府衙内办了几通案子,城中百姓时不时传来对儿子的夸耀,她才放心了许多。
这孩子,总算是能为这个家里分担一些了。
“嗯,凶手还没找到。”
“这是安神茶,喝了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呢!”
“我知道了,娘,你也早点睡。”
等徐母走后他吹灭蜡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武家大郎一夜之间深重数刀死在家中,是他妻子和老母一同来报案的。
妻子回了娘家,两亲家只隔了几个村子,相处的比较近。
听邻居讲最近这对夫妻发生了点口角,因为武力一年前将女儿卖进了青楼,而几天前又将小女儿也卖了。
因为这事两人闹了起来,武力好赌,钱已经被他拿去还债了。
他去调查走访邻居都说见到妻子是早上过去,半夜被叫回家的,几人的供词都是一样,而且是分开来问的应当是没有串供的理由。
武力平时的仇家很少,赌坊是欠了不少的债务,不过听人说也快还清了,最近也没见他去赌的。
外仇除了赌坊,他一时间想不到任何的线索。
如果真是妻子杀的丈夫,武力的母亲不管如何应该都是会向着儿子的。
这简直是一桩无头案了,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何叫他能安眠呢?
本来山上老伯的事就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也许他真的不适合做捕快,不适合惩奸除恶。
可惜的是有些事他好像也是改变不了了,因为前几起案子办的很出彩,他现在已经成了万州城内最年轻的捕快了。
名声大,风声紧,一下将他推向了高台。
高处不胜寒啊!
他不想做,却也因为那双不甘而绝望的眼神而不得不做。
“您在好好想想,当天您儿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没有。”
武老太太身体很硬朗,目光如炬的望着年轻人,眼里是盖不住的忧伤。
徐沐年知道那是丧子之痛,武力的妻子赵氏正在后厨忙着给小儿子做午饭,那孩子才三四岁目光呆滞,听说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个痴儿。
“当真没什么异常的?”
最亲近的人日常都在一块,也是最能忽视不正常的地方。
徐沐年希望老人能再好好想一想,他被这个案子折腾七八天了,现在一躺下就是武力尸身上的砍伤与勒痕。
当是压抑许久之后才能有那样的本事,平常之人就算是因为什么结了仇也该不能恨到这种地步去的。
那样说来和赌坊那边倒是没了关联,甚至只有武力这个赌徒上门将债主杀死的,而没有被人砍伤因流血过多而死的道理。
案子依旧陷在僵局里。
“徐大人吃饭了么?要不留下来用个午饭?”
“不,不用了。”
徐沐年摆摆手,他今天来就是再来故地重游一次,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出点线索来。
现在人家要吃饭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了。
“我先回去了,如果武大娘想到了什么可要给我说啊!
派人去徐府知会一声就好了。”
“桂英啊,去送送徐公子。”
武大娘还沉寂在儿子死去的伤痛里,看见徐沐年要走,才给儿媳妇说上一句话。
“好,娘,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