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冬天的夜比不得夏天是热闹的。
冷冷清清的草屋子里只有断断续续的鼾声,有人辗转反侧的翻着身子,想着是否明天死亡便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到隔离地带的人都是很悲伤的,睡也睡不着,身上伸出来的疥疮也是不敢碰的。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留给他们的是时日无多,只能残喘的待在这里。
“喂,你睡了么?”
“没睡,睡不着。”身边的人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先前问话的人说。
“没发烧了,我已经两天没进食了,吃不下。”他道,“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活。”
这是个悲观的人,萧纵贴在茅草屋顶上想着。
“喂,兄弟,你说反正咱们也要死了?”
“我没力气。”那人哀声道道,“我知道你是谁,声音变了我也知道。
想做什么事别扯着我,大人对我们够好了。
我看今早拉出去的那人腿废了也是暂且锯断了腿,人家现在还活着,没直接扔到火坑里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哼哼几声将草屋的门摔上了。
等了很久萧纵也没再见到有人进来,那人则是继续在铺位上翻来覆去的,萧纵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谁?”他警惕的坐起来,却还是觉得被子里暖和缩了进去。
“你的名字是什么。”
“你是人是鬼?”
“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就看你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了。”萧纵冷着嗓音道。
他走南闯北走江湖的,自然有一套自己的门路,这声音和他平日里说话的强调完全不同,多了几分凌冽,让人听起来像是夺命勾魂的厉鬼。
那人害怕的打了个哆嗦,双手合十的放在胸前,嘴里开始念叨起来。
“多大了?”这茅草屋比不得有钱人家的青砖瓦掀开不得,现在声音也听得不大真切的,貌似是嗓子哑了。
“十七了。”
“还是个小子?”萧纵冷哼一声。
他最近也不知道是走的什么运,怎么就这么容易心痒痒呢?
看上了比自己小点的孩子,就想捡回去。
先前那个小女孩是这样,这个出乎他意料的小子也是如此。
他这是老了么?
“有胆子么?”
“没。”年轻人很是认怂,“我估计你刚才就在这的是吧?”
萧纵哑然。
这人这话说的他还当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好了。
“在。”
“先前那人是管我们的,他手上不干净。
想拉我入伙,我没去。”
“......”
“所以你也别想着能让我帮你去做什么,我是不会做的。”
“压根就没这么想过。”萧纵叹息一声,“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玩的人了,第一次,真的。
明天晚上你自己出来,我有事找你说。
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你只管放心就好了,我用不着你去做这些事。”
“那是做什么?”少年人不解,“我可是快要死了的。”
“对,我要你死。”萧纵深吸一口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发生了变化,他赶紧结束了这场谈话。
“不要对人说我来找过你。”
“嘁!”年轻人不以为意的讪笑一声,等了一会也没发现谁出声来,他才惊觉人当是走了。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很想走出去看看,但是看到屋子里死气沉沉的空气,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人到底要追我到什么时候啊?
萧纵从没想过一向被幸运之神眷顾的自己,现在点子怎么背成这样的。
他刚给梁采菲说了自己要来夜访的,结果就好巧不巧的被人盯上了。
盯上也就罢了,现在还一直追着他,这又是几个意思。
他已经在城中兜兜转转的饶了好几个圈子,这人几度将他跟丢了,最后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他追上了。
看这体力,多半是个没饿过的年轻人了。
说白了,也就是,吃饱饭没事做的。
卫昭业,卫昭业。
他能想到的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个总是做闲事,总是喜欢盯着他不放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