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
直到男人将手中的长剑扔了下来，她才像是从地府边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人间般泄了气。
绝处逢生的委屈感涌了上来。
于是，止不住的哽咽起来。
就在此时，一只手掌却伸到了她的面前。
“起来。”
谢韫的声线有些沙哑模糊，跟过去完全不同。
任由旁人如何听，都不会感觉到熟悉。
褚楚眼眸微微紧缩，好似害怕他，不敢轻易伸手。
直到她身体冷得好像要僵住了，才壮着胆子，轻轻的将手落在那面前停留许久的手掌中。
谢韫只感觉像是碰到了一块冰。
他不等褚楚反应，便攥紧她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几分钟后。
一处山洞中。
中间有木柴点起的火堆。
褚楚抱着双臂，蜷缩在角落中。
她跟另一边的谢韫，拉开了一段距离。
洞内十分安静，只有火堆中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半晌后，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将衣服脱下来，用火烤烤。”
褚楚哆嗦着，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谢韫能听到些许动静，知道她并没有照自己的话做。
先前他掉下来时，碰到了毒瘴，使得他的双眼一时受伤，暂时看不清事物。
不过，虽看不清，但他依旧能听声辨位，感觉到他人的具体位置。
谢韫耳中又传来褚楚那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他沉默了片刻，知道了她在顾虑什么，淡淡开口，“你不用担心我看见，我掉下来时，被毒气所熏，伤了眼睛。”
褚楚骤然抬头，微张着嘴，看向他，似乎有些愕然。
过了几息。
她那磕磕绊绊的轻柔嗓音才响起，“真、真的？”
谢韫并未直接回答，他抬手，将覆在双眼上的绸带取了下来。
他并不担心褚楚会认出自己。
毕竟，如今的他的脸上还有人皮面具。
随着他的动作，褚楚的视线也移了过去。
当看到他那双红肿紧闭的双目时，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心。
“你、你无事吧。”
她柔软而又小心的声音，轻轻响起。
“无事，你先烤干衣物，过了今晚，还需要劳烦你帮我找治眼睛的草药。”
声音徐徐响起。
褚楚脸颊上的紧张，少了几分。
“我们各取所需，只要你寻来草药，待我眼睛好了，便带你一同想办法离开。”
原来自己是因为还有用，所以才逃过一劫。
褚楚见此，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轻轻道：“谢、谢谢。”
谢韫能感觉到她松懈了下来。
而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安抚过于紧张的褚楚，令她没那么害怕而已。
过了一会。
谢韫听到衣裳摩挲的声音。
他很快便意识到，这是褚楚在换衣服。
她的动作很轻，几乎克制着不发出动静。
但谢韫如今视力受损，听力变强了许多。
再小的声音，他都听见。
可谢韫却当做没听见，不想惊扰了她。
篝火的噼啪声还在响着。
片刻后，感觉到动静完全消失，谢韫才从怀里掏出一物。
“给、给我的？”褚楚看着他手掌中的几枚野果。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拘谨的拿了一颗。
“都拿去。”
谢韫感觉到她冰凉又柔软的指尖，从掌心中划过。
他开口，淡淡吩咐。
褚楚有些瑟缩，但又怕自己不照做，对方不虞，这才强忍紧张，再次取走野果。
谢韫收回手。
褚楚填了填肚子后，在火堆旁，渐渐睡了过去。
谢韫也靠在墙壁上休憩。
后半夜时，他被轻哼声惊醒。
谢韫耳朵一动，感觉到声音是褚楚那边发出来的。
他顿了一下，道：“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只有断断续续的轻哼，继续响起，听起来很是难受。
谢韫皱了下眉，迟疑片刻后，道：“褚楚？”
依旧没有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