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麦浪金黄。
新襄官道走来了一个青年,挺拔的身材,身着青衫,虽然头戴遮阳斗笠,也遮不住那勃勃英气。
李易离开显通寺时,只带了一个小包裹,没有带任何其他零碎。李易只吩咐知客,这个屋子不许动,说不定我什么时候还会回来的。知客唯唯诺诺的点头。
对于这样武院首领,和寺院高层都随意说话的人,可不是他能得罪起的。想起俩年前这弱不禁风的孩子来的时候,还恍如昨日,可现在已经是身量高挑的青年了。每当这青年随意看他一眼,这知客忍不住想弯腰点头。
自己是怎么了?自己只会在寺院高层或者位高权重的贵人面前才有这样感觉,这青年不过是个客人,知客虽然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可在那青年看过来的时候,不等那青年说话,他还是情不自禁弯腰点头。
二百多里的官道,在第二天日暮时分,李易已经来到李家庄村边。
他打量着这个庄子,既熟悉又陌生。
鸡鸣犬吠,炊烟袅袅,不时有农人牵着牛或者扛着农具,走过这青年身边,好的打量他。
“近乡情更怯吧。”李易自嘲的笑了笑,迈步朝李家大院走去。
“您找谁?”春兰问走进院门的李易。
见这英俊青年摘下斗笠,冲自己笑了,春兰立刻红了脸,忸怩的垂下头。春兰已经十六岁了,是大姑娘了。
“兰姐,我李易啊。”
“李易?诶呀,小公子回来了。”春兰回身往里跑,把小公子扔在了门口。
“易儿~”
第一个跑出来的是沈媛,把手在围裙擦了擦,抱着李易的肩,仔细打量着这青年。
俩年前我的儿齐胸高,现在自己高一个头了,真的是我儿?沈媛有些怀疑。
李易打量着娘亲,三十多岁,如果在后世,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龄,可是娘老了,眼角皱纹堆累,双手粗糙。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是娘的心病啊。李家虽是大户,娘的地位丫鬟也高不出多少,爹又多年不在家,可怜的娘啊。
李易抱住娘的两肩,“是我啊,娘,以后您不用受苦了……”
“易儿,真的是易儿啊!”李老太君虽然六十多了,身体还是很好,也在春兰的搀扶下,快步走了出来。真老太君眼里,无论嫡出庶出,都是自己亲孙儿。
一会儿工夫,大娘周氏,自己的两个哥哥李昌、李盛和嫂子侄子侄女……一大帮人围住了李易。七嘴八舌,李易已经不知道答谁是好了。
老太君一边吩咐着晚餐加菜,一边让李易进屋。
老太君的屋里,挤的满满登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李易答着。
周氏笑着,眼神很复杂。
俩年前,周氏觉得这孩子一定会死。都瘦的麻杆一样了,还有什么好活?
死死吧,周氏对沈媛不待见。一个穷秀才家的,认识俩字儿,平时咬嚼字的,爷不在家,真敢不老实老大耳刮扇你。李易死死吧,还少个和自己俩个儿子分家产的呢。当时老太君要拿二十两银子送李易去显通寺,周氏不同意。显通寺虽然佛门广大,可是到那寄养价码也高。都要死的人了,找个庙行了,费那银子干嘛。可如今李易活着回来了。不光是回来了,才十四岁,个头自己儿子都高,模样也俊,这是怎么说的。
老太君高兴的合不拢嘴,这孙儿,怎么这么耐看,小时候聪明伶俐,自从得了怪病,自己挖了心肝一样。现在总算好了,阿弥陀佛,这菩萨真灵验啊,不枉了自己吃素念经的。老天开眼,李家有福啊。
俩个哥哥嫂嫂很是高兴,虽然是同父异母,也是从小长大的,不停的嘘长问短。只有沈媛不说话,只笑看着李易。
自从李易送进庙里,她总怕庙里送来死讯,每天心都提在嗓子眼儿。后来听送衣物的人说李易大好了,她还是不大信。
二百里路,对于后世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可对于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活一辈子,都没走出过二百里。她一个做妾的妇道人家,想要去二百里外的庙里去看儿,那只能在梦里。
这真是自己的儿?沈媛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还有一丝不相信,不会是梦吧?我儿十四岁,是这样大小伙子了?
这个时代的人生命短暂,活到七十岁是古稀,古来稀有。一般人活五十多岁是正常寿数。人成熟的也早,十五岁算成人了,可以娶妻生子了。可是十四岁长的李易这样高壮的,还是很少。
晚饭杀了俩只鸡,又整治了几个菜,李昌李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