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技得蒙太祖赐官万户,可也功成身退,不敢留恋朝堂,那些儒生怎会容纳我等。
可是我等只能隐居一隅,天下之大,哪里有容我们施展才能的所在?少师有宽广胸怀,又有强兵强将,能庇佑我等,不知少师能接纳我墨家一脉否?”
李易满心感叹:为什么有雄主,有许多英雄纳头便拜,倾心投靠?听起来有些小说家言,迹近荒唐,实际是雄主需要这些人才,这些人才更需要雄主给个施展抱负的舞台。
王蹇是超级富豪,投靠自己其实是打算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这陶家,也是为了能不埋没自己的技艺,取得社会认同,才想投靠自己,求得庇护。
李易道:“墨家这一代的矩子是陶先生?”矩子是墨家领袖的称呼。
陶远山道:“不错,正是草民。”
李易道:“我听说墨家的核心思想是“兼爱”“非攻”,陶先生既然是墨家传承,墨家思想可是变了?”
说罢,目光炯炯,望向陶远山。
要知道王蹇纳头便拜,李易随手收了。因为王蹇不过一个富翁而已。商人逐利,自己只需要给王蹇一定的利益,可以了。王蹇即使想反水,对于自己也不过是癣疥之患,无足轻重。
陶远山不行。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学派,或者说一个宗教。自己可没有信心也没有耐心去征服一个宗教。如墨家的“非攻”,是反对对外扩张。自己现在所做的,和墨家核心思想是冲突的。与其埋下一个炸弹,不如现在不收。即使这个学派再有利于自己的科技发展,可是本质是冲突的。
历朝历代,宗教都是最敏感的东西。佛教慈悲为本,不但无心政治,它的“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来生事,今生作者是”,完全可以帮助统治者,麻痹百姓不反抗认命的。
按它的理论,你这辈子受苦,该!因为你辈子没积德。这辈子乖乖逆来顺受,下辈子才能混个好出身。即使这样,还几次被禁绝,庙宇焚毁,和尚还俗或者杀头。
道家玩得更虚无缥缈,什么长生不老,谁能见到?还不如佛教的生死轮回靠点谱呢。而且道家和儒家,基本是同气连枝,本质相同,不过一个追求升官,一个追求升仙。
这样道家才没遭到儒家天雷击顶,不过也被边缘化,挤到犄角旮旯里混日子了。
查查历朝造反的人,哪个不是弄个宗教光环?本朝朱元璋的老大刘福通,不也弄个白莲教包装一下自己?最原始的反叛陈胜吴广起义,还往鱼肚子里塞个“大楚兴陈胜王”,企图混个天命呢。
让李易往自己身边引入个宗教,那自己的民生社怎么办?
想起民生社,李易忽然想起,自己这也太糊涂了,怎么民生社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无论到山西基地、青山鹰城,还是辽东,怎么都没过问这个事啊?
这帮师弟也糊涂,自己不问,你们不会汇报?自己这带头大哥,做的真是不合格。
这一下,李易真痛心疾首。
他也不想想,这帮师弟思想多单纯,让这帮师弟打打杀杀没问题,没任何指导做这个社团,这些人还不如任月心思细腻做的好呢。
至于他自己,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搞社团的经验一点儿也没有。唯一可喜的是,最核心的这部分人,都是自己亲手发展的,而且这些人都是赤贫出身,这才一拍即合。
至于王蹇加入,那是标准的混入革命队伍,希望保住财富,根本不会认同他的思想。他的父亲叔叔,那是拴一条绳的蚂蚱,不得已而为之。
李易这回头一捋,发现自己这民生社,真的是漏洞百出,徒增笑尔。怪不得辽东那些政委都下基层了。本来排名挺高的师兄,宁可混到下面去干实事,也不做这劳什子政委了。
李易这一下,痛苦无以言表,自己最得意的一手棋,下成了臭棋,这哪行啊。
这搞社团的事,必须得是心里弯弯绕多的知识分子啊,如崔芸,不行不行,崔芸是经商才,再说女的也不适合做这个。再捋捋,自己队伍里有没有忠心耿耿的知识分子?徐光启肯定不行,这是搞科学的。崔秀呢?那已经带坏了,自己师弟们还暴力。
李易越想越纠结,这眉头皱了起来,目光也不善起来。这下子可把陶远山吓坏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李易现在不是天子,不过李易一怒,那几十年顽疾打行,顷刻烟消云散。陶远山怎么能不怕?他快速搜索着自己是忽然触了李易的那块逆鳞。
别说,这陶远山福至心灵,想李易问这墨家核心思想“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