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忽地想起一事:自己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陆绍珩和凌濛初都是囊羞涩,自己大言不惭,却不真表示一下,这不冷了人心吗?
赶紧拿出两张各500两汇通钱庄飞票,这票可是各地汇通钱庄通取,认票不认人的。
递给二人道:“马过年了,两位看看家人年后是去南京还是在本地,都需要安顿一下。这是提前支付的年金,也不用推辞,都是你们自己的钱。我还有别的事,需要去办。”
两人捧着这银票,真是如在梦。这一夜间,自己富贵了?真有点儿太不真实的感觉。
好在陆绍珩这几日跟着李易,知道李易的富贵,真不差这1000两银子。大方的收入囊,对凌濛初道:“凌兄觉得少师大人的钱烫手,把印书馆好好经营,让我华化大兴,才是正理。”
凌濛初唯唯的答应了。
陆绍珩忽然对凌濛初暧昧的笑了,道:“说不定你将来还和少师大人连亲呢。”
凌濛初疑惑道:“连亲?这从何说起?”他可是只有一个小公子的。
陆绍珩道:“你可记得你本家的凌鸿吗?”
凌濛初道:“我没出五服的小堂妹,怎么不记得。”
陆绍珩道:“凌鸿可是少师大人的青梅竹马的伙伴,有婚姻之约的。”
“哦,”凌濛初恍然大悟,道:“难不成少师大人要去苏州香菱湖?”
陆绍珩道:“正是。”
凌濛初一下子明白了,道:“这可耽搁不得,马小年了,得尽快赶去,可不敢留少师大人喝酒了。”
李易看这边安顿好了,也放了心,又叮嘱陆绍珩年后回新江口要告诉徐光启,这工学院算科学院下属分院,陶远山的许多工程,包括蒸汽机和歌舞剧院都要马马的。资金不能打折扣。
陆绍珩答应了,李易告辞出来。
李易这回可是自己孑然一身了。他本是个散漫性子,一个人漫步在杭州街头,看红男绿女,倒也自得其乐。
不过李易马想起凌濛初的催促,不禁犹豫了。
国有老传统,新姑爷是不许在除夕和初一在岳父家过年的。自己和凌鸿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可是毕竟没名没分的,这要去人家过年可不妥。
国有句老话“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过年可是要回家的。可是自己家在山西,这天南地北的,怎么回去?不过一想起父母,忽的想起自己在江南是有亲人的,而且离这还不远,是嫡亲的姥爷沈一贯。
这沈一贯可是沈万三的子孙,和富豪沈足道是本家,可惜沈一贯不走正路落魄了。
沈一贯不是读书秀才吗?怎么不走正路了?
要说这家庭传承,是深入骨髓,潜移默化的。俗语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商人家庭耳濡目染,自然子孙经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是如果去读书,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沈一贯是这样。有些读书天分,可是最终秀才止步。这不事生产,不去经商,一心读书的结果是家道落,再者自己只有二女,又没儿子,断了香烟,家族里自然更低看一眼,后来糊口也费劲儿了。
等沈媛大了,沈一贯无法,只得把掌明珠般的女儿,嫁给山西的商人做妾,说得好听,其实是贪了人家30两银子聘礼,卖了女儿,从此山高地远,恐怕永世再不相见。
哪知道沈媛居然生出了争气的儿子,如今是妾压妻何止一头,沈媛现在那是类似圣母皇太后的存在啊,哪还有人敢当做妾来看。便是县令李川,也要逢年过节去给沈媛磕头,自认义子,沈媛也是无法。因为李川也小她两三岁,这让她实在尴尬。
山西巡抚张泽,每次路过新襄也要登门,拜会沈媛,称沈媛“夫人”见礼的。
整个新襄,谁不知道沈媛夫人啊,早无人记得这是个妾了。
周氏最实在,也来的干脆,每年过年,都要主动去给沈媛拜年,虽然姐妹相称,明眼人谁看不出那献媚啊。
沈媛现在有一个不甘心,那是亲生父母。
她虽然恨父母卖了自己,如今却不恨了。这父母不把自己许给李根,自己能生出这样得济的儿子?能享受这样的富贵?
她如今倒担心起父母吃苦了。自己手丫里漏出的钱,可以让父母顷刻富贵起来,可是远隔万水千山,家里又一大堆事,想去看看父母,却是需要一个机缘。
李易如今却有了这机缘。
这杭州距离沈一贯住的周庄,不过300里水路,很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