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汝麟站在广南城头,遥望远方战场。!
天已近午,北方的太阳更炽烈起来。万汝麟不喜欢太阳在北方的感觉,这让他总时刻感觉到,这里是异国他乡,不是自己家。
天近正午,热了起来,然而万汝麟的心却冰凉。
广南兵已经败了,正在拼命向城池方向跑。可是这战场离城4里多路,这些兵穿着甲胄,奔跑几里路去进攻,累得要死,如今,起跑路,怎么是那些以逸待劳的海盗对手?何况海盗不穿20多斤的甲,也不带10来斤的盔呢。
林山虎心丧若死,怒发若狂。
他根本想不到,那些小炮居然有这样大的威力。自己的兵还没来得及挥出一刀,射出一箭,已经败了,败给那雨点般的炮火。
他想不明白,火炮不是要装炮、装药、装铁砂,再砸实,才能点燃火绳吗?这一套下来,是半天功夫,怎么会变成“嗵嗵嗵”射个不停的怪物了?
败了!士兵们已经不听约束,拼命往回跑了。林山虎的侍卫忠心耿耿,还护着他,可是30人的卫队,只剩下了8个。有两炮离他们太近了,那些人已经倒地不起了。
林山虎被簇拥着奔逃,几块炮弹皮也撞了他的身体,亏得盔甲严密,保护了他,不过割裂了他的襻甲丝绦,现在甲叶子散开,稀里哗啦的响。他索性甩去了甲胄。头盔也沉下来,压住了他的眉眼。他又摘下头盔丢在地,猛听见身后有人闷哼,回头看,是他的两个侍卫又倒了下去。
他已经没有了侍卫。他明白了,他没有弹的原因,是侍卫们一直在他身后挡着子弹。现在他们都倒了,他还能逃得了吗?既然逃不了,那死个英雄的样子!
林山虎猛然站住,转回身,抽出腰刀,大喝一声:“某乃广南将军林山虎是也,谁来与某一战?!”
后面追兵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持刀的高大壮汉。随口应道:“爷爷乃四团长乌蒙是也,某来与你一战!”
说着奔马一般冲了过来。
林山虎拉开刀架,蹬着弓马步,听闻是敌军将领,心下暗喜:居然可以拿下一个敌军将领垫背,也算死得其所。
林山虎的武艺自幼得高人指教,不说打遍安南无敌手也差不多。是军公认猛将。单打独斗,怕得谁来?!
眼看乌蒙已经冲近了,林山虎斜斜举刀聚力,喝到:“来将受死!”
见那来将把马刀交到左手,从身后摸出一物,对着他“砰”的一声,林山虎胸前如巨锤,连退两步,低头看前胸,衣衫被火药烧开碗大一个洞,一个血窟窿正“咕嘟咕嘟”往外冒血。
林山虎颤着声音道:“你。。。。。。你好无耻!你。。。。。。不是说,与我。。。。。。决战吗?”
乌蒙吹着燧发枪的枪口蓝烟,这可是军官标配的短枪。他看了一眼林山虎,无辜的道:“对啊,刚才不是你拿刀,我拿枪,咱俩决战了一下,你被我蹦了一枪,输了想赖账啊?”
林山虎绝倒,倒下前用尽最后力气骂道:“我草。。。。。。你奶奶!无耻啊!”
乌蒙纳闷道:“咱俩都拿着自己兵器公平决斗,你他娘的输了还骂人,这安南真是多小人!”说完也不再看林山虎,急匆匆又追击敌军去了。
林三虎留恋的看着蓝天,那蓝天蓝得深邃。枪声、喊杀声都离他远去,他好似又回到了少年,闻鸡起舞,胸怀壮志。。。。。。
阮有进正是少年,他生于1602年,才16岁,但却练了一身好武艺,深得阮福源喜爱,打算派他去水师做校尉。
这样年龄做校尉,也是军迹了。
可是这一战不战而败。敌人的炮火炸得自己部队血肉横飞,如今大家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逃跑。
阮有进恨自己得到阮福源的欣赏,居然赐给自己一副重达20多斤的锁子甲,自己体力都被这个鬼东西耗费了。虽然已经脱掉撇了,可是体力不行了,后面追兵已经来了。自己不想死啊。自己还年轻啊。
阮有进又勉力疯狂奔跑一通,感觉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他真跑不动了,自己真要死了。
可是他突然听明白了追兵一句话:“跪下免死!”
那。。。。。。跪下吧。一代未来的帅才,屈辱的跪下了。
一个敌军小兵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揪住他的脖领子,对旁边人喊道:“又抓住一个,刚才差点儿想开枪打死他算了,这小子跑得真快,这个得要10两银子,必须的!太难捉了。”
阮有进任那小兵拖死狗一样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