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女儿早嫁了出去,四个儿子也结婚了三个,这老四乔成东不听话,早看好的姑娘,是不娶。跳跳躜躜要考黄浦军校,谁都拦不住。
可现在黄浦军校不像当初,识字可以混进去。现在谁都知道,靠黄浦军校,立刻是官了,是堪百夫长的官。富贵险求,只要几年不死,退役进政府部门工作,有对应官职。有这好处,天下各地来考军校的读书人,车载斗量,军校的门槛一天一天高了,乔成东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晃的读书人,不撞大运,已经很难考得了。
可是乔成东屡考不也不泄气。他已经听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了,今年夏天,军校要来一次大规模招生。现在许多客栈,都被读书人住满了,他等这一次招生,一举的呢。
乔老太太见乔成东说话,马转移了炮火:“我说四儿啊,你还不是开荒团的人呢,不要替他们说好听的了。我都听说了,开荒团海军败了,好像陆军又都去北方打仗了。现在黄浦军校学生兵都前线了。亏得你没考,考不也前线了?”
乔成东脸红了起来,不满道:“娘您这话可别让外人听着,丢咱海人的脸。抵御外侮,保家卫国,是最光荣的事,您思想也太落后了。”
老太太见四儿子褒贬她,大怒,不等说什么,乔家那哥仨赶紧打圆场,分头安慰老的小的。几个媳妇也忙着端茶倒水,不让老太太再发火。
在这时,听院内“噗通噗通”两声,老太太赶紧喊:“快看看,敢莫是洋鬼子来了?”
乔家院墙高大,这声音明显是有人跳墙进来了。哥几个赶紧出去看,见院内两个黑衣人,挂着腰刀,提着齐眉棍,这装束一看知道是两个保安。
一个保安拱手道:“各位莫慌,洋鬼子怕是要进城了,咱们哥俩藏在这,有洋鬼子敢进来,收拾他们,保你们安全。你们在屋里不要出来。”
“洋鬼子进城了?”乔夫人差点儿晕过去,扎着两手慌道:“这可咋办哦。。。。。。”
乔成东进西厢房自己屋子,取出一把单刀,走出来道:“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咱们海人守土有责,何况守家呢。”
老太太见老四拿着刀,拍腿急道:“四儿,这保家卫国,是当兵的事,你哪行噢。”
乔明远挺直腰板道:“乔家几代人走南闯北,什么时候怕过风险?现在来的可是洋鬼子,咱们可不能伸脖子等挨刀。你们女人家都进屋,咱们几个男人和他们拼一拼。”
老太太更急,流着泪道:“洋鬼子那么好对付的吗?你们这是作死哦。当初我说不买城主府附近的房子,你们不听劝。”
乔明远正色道:“事儿赶到这了,你们进去吧,我老头子还有一把力气,咱们几个男人死了,你们也不得好。咱们能守住家,你们没事。”
老太太一听说到“死”这个字,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几个女人赶紧把老太太连扶带拖,搀了进去。
乔家几个男人开始找趁手家伙,准备和洋人拼命。这样戏码,正在海许多家庭在演。来海住的,几乎都是走南闯北有胆色的,准备拼命几乎是所有家庭共同选择。
没用一个小时,城主府前,已经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乔成东推开门缝,探头出去看,正见城主府前,警卫营杀得洋人人仰马翻。乔成东高兴的大叫起来,忽然听到周围也是一片欢呼。原来许多家都在开个门缝探头看或者在墙头看。
乔成东道:“各位邻居,一会儿被打散的洋鬼子怕闯进咱这条街,准备应手家伙没?”
一个邻居应道:“乔四儿,别操那么多心了,算死咱也得抓个洋鬼子垫背,到老祖宗那报道也光彩是不是?”
许多人应和道:“是,家里都有娘儿们呢,今天怂了,以后还当不当男人了?是男人应该有男人样子!”
广场战斗很快白热化了,洋人抵挡不住警卫营的进攻,果然四散奔逃。长沙路离城主府不远,果然有洋鬼子向这个方向逃来。家家户户赶紧把门关,拴了起来。
乔家在院墙下垫了一个八仙桌,两个保安和乔成东站去,探头探脑向外看。
一会儿功夫,见许多洋人蜂拥而来,几个人赶紧缩下头,大气儿都不敢出,另外几个男人也都蹲下,紧张得体似筛糠。听“嗵嗵嗵”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