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只知道黄海海流沿辽东大连一侧，流进渤海。
在渤海里转个圈，再沿山东一侧流出，形成一个循环。
哪曾想居然在老铁山下，还有这么一段逆流。
好在洋人的舰队闯荡四海，操船水平很高。都有惊无险，来了个原地挑头。他的心才放进肚子里。洋人命精贵，他担不起责任。
轮到朝鲜和日本，出问题了。
这些战舰个头小，稳定性差，最终有两条朝鲜战舰和一艘日本战舰失控，倾倒沉没。虽然舰载人员少，可再少也有五百多人葬身大海。
这样超级大漩涡，落水的人除了运气特别好的，被冲到别的船边获救，其他人根本没活命的机会。至于那些在船舱里，一起被扣到水下的，更是只能给战舰陪葬了。
这一通折腾，是几个小时过去。
雷索真是郁闷。这还没开始作战呢，居然折了四艘战舰。还有一艘是西班牙的主力战舰，这可太窝囊了。这些懦弱的东方人，不敢出来作战，弄这些鬼蜮伎俩，真是彻头彻尾的鼠辈。
其实雷索得感谢这雾气，不然他可不是损失四条战舰这样简单。
雷索不知道，他觉得郁闷，有一个人他还郁闷，那是崔秀。
崔秀早早离开军港，赶到老铁山尖鲨口炮台。
尖鲨口炮台有一门两万斤巨炮，这可是辽阳兵工厂用精炼好铁铸造的新式大炮，普通铸铁炮四万斤也不如它的口径大。另外还有两门万斤炮，也是响当当能镇压一方的宝贝。
这三门炮射程覆盖老铁山水道的20多里海面，尤其是阴阳路离炮台不到十里，更是最能发挥火力的地方。
崔秀的打算是在阴阳路转弯处，联军战舰拥堵聚集的时候，趁他病要他命。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让联军知道开荒团的厉害。
两门万斤炮炮弹重220斤，两万斤炮炮弹重380斤，这样炮弹，这些风帆战舰肯定挨着死碰着亡。算西洋战舰橡木船壳工艺精湛，可是再结实，在这些炮弹面前，也纸糊的一般。
可人算不如天算，海峡起了大雾，站在尖鲨口炮台根本看不清下面情况。
不过射击目标已经定位好，盲射也会有战果。可崔秀不敢。观测不到实际情况，天知道陆新的船离开没有。这万一把陆新的船报销了，消灭多少敌舰，在司令面前也不能将功折罪。
看天根本没有放晴的意思，崔秀急得团团转。直骂老天爷崇洋媚外，都有了揍老天爷一顿的心思。
听到下面联军号炮响，他知道敌人在下面聚集，他却不能开炮，更是急得崔秀抓耳挠腮。
雷索不知道，他的头顶悬着一把利剑。他骂这雾气，不知道正是这雾气救了他。不然这几门巨炮，砸碎几十艘战舰是便宜了他。那损失可大了。
折腾了几个小时，付出了四艘战舰的代价，联合舰队总算踏归途。
好在回程顺风顺水，一路疾驰，天黑前，联合舰队又回到了茫茫黄海。
一离开老铁山水道范围，天立刻晴朗起来。
雷索回望浓雾弥漫的海峡，情绪低落。
这都什么事啊。千里迢迢，累死累活的，除了损兵折将，一无所获。现在可好，那么一艘砸不开，打不烂的破船，居然还跟丢了。
再说不跟丢又能怎样？
想起这船，雷索心里有挥之不去的阴霾。实践号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这船很明显是试验品。
他不明白这船是靠什么做动力推进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旦这样的船开始装舰炮，开到海，那么风帆战舰的美好时代宣告结束。
虽然这船还有速度不足的缺点，可是瑕不掩瑜。敲不破他的乌龟壳，只能被动挨打。更何况这战舰足够大，完全可以安装火力更猛的大炮。这样战舰根本不用进攻葡萄牙的殖民地，只要开进马六甲海峡，用重炮封锁海峡，彻底断绝了东西方交通，掐住了葡萄牙的命脉。到时候还谈什么帝国在东方的利益？
风帆战舰跑得再快又有什么用？根本不敢靠近安装了重炮的钢铁战舰，只能躲得远远的。这钢铁战舰顶多是追不敌人，却可以打败任何敌人。
雷索担心西方帝国的风帆战舰大航海时代要结束了，取代他们横行海的，是这“突突突”冒着烟的铁船。这是开荒团的船，很可能开荒团时代要不可阻挡的到来了。
雷索暗下决心：这是国运之战，一定要打败开荒团！一定要弄明白这钢铁战舰的航行原理，帝国必须早日造出这样战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