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打跑了。
这个石头槽子立功不小,挡住了许多飞溅的弹片,也算护主有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炮击停止了。
代善耳朵里吱吱鸣叫,他反复按压耳孔,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听觉。这时入耳的是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代善觉得自己对不起巴图鲁称号。
作为一个主帅,不在前线指挥打仗,躲到马槽子底下,实在有辱英名。
不过万炮齐鸣,傻呵呵站那等死,好像也不是英雄所为。他又不是没有逃跑权利的士兵。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行动。
他推了推挡在马槽子外侧的卫士,一动不动。缩回手,一手的鲜血。这是被弹片崩死了。
他再推另一侧护着他的卫兵,也不动。马圈分明未倒,马也在里面活蹦乱跳,这是睡着了吗?
代善踹了这卫士一脚,骂道:“怂货,炮击停了,滚起来!”
这卫士还是不动。
代善用力推开这卫士,才发现这卫士甲胄头盔都是马蹄子印。马圈里战马虽然训练有素,在这样密集的炮弹面前,也慌了神,狂踢乱踹下,居然把这卫士踢死了。
代善有些悲伤。这是两个跟了他几年的亲兵,今天拼死保护他,也算求仁得仁。
代善终于从马槽子下爬了出来,这回听得更清晰了,北城传来一片喊杀声,叱喝声。
他游目四顾,内城弹坑四布,东一个西一个有许多死尸,更惨的是许多断胳膊少腿哀嚎的人。没伤的也靠着墙、靠着树,或者干脆坐在空地发呆,没谁想着去救伤者。
代善疯狂叱骂:“站起来!天杀的开荒团要打进来了!都站起来!拿起武器跟我去作战!”
他的几个侍卫先聚集过来,接着又有些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更多的人还是无动于衷。
代善知道,这是突然受了强烈刺激,掉了魂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劲儿。这些人已经不堪用了。这也不怪这些人胆小,自己也第一次挨这样密集炮火袭击,也吓得六神无主。
内城居住的多是官员和官员家属,后金军纪森严,炮击的时候,敢从外城逃入内城的,也几乎都不是战兵,多是辎重兵一类。
代善带着纠集起来的人冲出内城,眼前一片狼藉。
残肢碎石,鲜血哀嚎,成了人间地狱。残破的城墙,抬铳、火炮或被埋在碎石堆里,或被掀下城墙。
城弓箭手躲在垛口后,不停的张弓搭箭射击。握着长矛大刀的,也躲在城,准备接战。
更可怕的是城墙有两处坍塌了,断砖碎石堆在豁口。旁边站着一大群弓箭手,举起弓瞄向城外的天空,在军官号令下,不停的向城外天空射箭。
代善顺着一片片飞蝗般的羽箭看去,天蔚蓝蔚蓝,蓝得让人心醉,几朵白云袅袅,浮在空。这贼老天一点儿没有悲悯他们的意思。
代善有些羞愧难当。在大家舍生忘死战斗时候,自己却逃跑了。虽然是被侍卫拖着身不由已,也掩盖不了他逃跑的事实。
他想重拾自己的荣誉,奔向了一处豁口。
崩塌的城墙豁口处,许多八旗战士正英勇的直起身子,疯狂的向外投掷石头和燃烧瓶。城外“砰砰砰”的射击声连成片,不时有人枪倒下。
赫图阿拉城城墙虽然不算高,但是是建在小山顶。攻城的士兵需要顺山坡爬来,射击有仰角,根本打不到掩藏在城墙后的弓箭手。很不利于进攻。
代善冲到豁口,探头向外看了一下,进攻的敌人很分散。
这个时代攻城,一般都用密集阵冲锋,虽然死一部分,毕竟剩下的居多。冲到城下,再用梯子蚁附爬城。赫图阿拉城城墙低矮,爬起来更容易,这应该是正统攻城术。
可是这些敌人却三三两两,不仅横向间隔大,前后间隔也大。这让飞出去的弓箭投枪命率很低。
山坡的大树怕被敌人利用,早铲除。不过半人高的荒草还是给攻城的敌人提供了掩护。
六月荒草水分足,燃烧瓶也不能引燃。山坡东一处西一处的浓烟,反倒影响了视线。抛出去的石头和燃烧瓶,根本没个准头。
代善正爬在豁口查看,忽然旁边“咣”的一声响,一颗手榴弹落在不远处。代善下意识埋下脑袋,一个卫士扑到他身,轰的一声爆炸,几个士兵倒了下去。
代善探头一看,原来开荒团利用火枪压制住城头的人,已经有战士趁机跑到了城下。城下正是弓箭投枪的死角,一个腿快的,已经横着奔到豁口下,那颗手榴弹是他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