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现在很后悔。
他原来担心联军从皮岛和大陆的海峡突围。虽然那边水深只有四米左右,可是早潮的时候,水深会达到六七米,联军很可能借着早潮突围。
实际,联军被实践号打晕了,不要说没想到从那边突围,是想到了,也不会舍近求远,冒着搁浅的危险绕一圈。当然要倾尽全力,从眼前的海峡口突围。
方素想明白了这一节,紧急派走舸去调回那边的几十条战舰,已经远水不解近渴。所有战舰无论轻伤重伤,都顶了去。
雷索挥动拳头下令:“冲锋,不要想着击沉敌舰再突围!冲锋!给我撞开敌舰的战列线!”
没有哪国再藏着掖着自己的实力,最强大的战舰都顶着炮火冲了去。
方素的战列线崩溃了。这样单薄的战列线,根本拦不下疯狂的敌军。
方素红着眼睛,疯狂督战,可力难回天,他的战舰一艘接一艘弹沉没,任凭将士勇猛,死战不退,可是结局已定,他拦不住联军舰队了。联军舰队犹如溃坝的洪水,轰隆一下涌出海峡口。
方素的战列线崩溃了。他现在在以命换命,可他才有几条命?蜂拥而来的敌舰,一下淹没了方素残余的十几艘战舰。
崔秀的实践号现在已经掉转头,从后面再次杀向联军。他还是救了方素一命。
联军没有勇气和实践号作战,当然和实践号作战也是徒劳。所以他们只能疯狂逃窜,企盼离那杀神远一些。
崔秀的实践号驶出海峡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海面只有9艘残破的风帆战舰还零零落落停在海峡口,惨胜。
损管人员在扑灭船的火苗,堵住漏水的地方。其余战舰和战舰的将士,都永远长眠在海底。
崔秀的实践号慢慢停在方素的旗舰旁边,方素站在折断的桅杆下,浑身浴血,紧攥双拳,任凭卫兵替他裹伤,只睁着血红的眼睛呆呆看着远方。
他还是失败了。不仅是失败,李胜石交给他的第一师仅存战舰,这一战也全军覆没。海军第二军第一师,彻底打没了。
他怎么还活着?他还有什么脸活着?到了那个世界,见到对他寄予厚望的李胜石,他怎么说?他怎么有脸去见出征前,对他谆谆嘱托的校长?
他的思维完全进了死胡同,忽然挣脱开卫兵,踉踉跄跄冲向船舷。他不想再受内心的煎熬,一心一死百了。
两个卫兵死死抱住他,任凭他挣扎咆哮是不松手。
崔秀看了这个情景,一跃跳实践号船舷,猛的跳向方素的战舰,引起一片惊呼。
两艘战舰距离十多米,虽然实践号高出几米,可崔秀不是超人,还是跃不过这十几米距离。亏得方素的卫兵手疾眼快,抛出了船舷旁的缆绳,崔秀在半空抓住缆绳,才爬方素战舰,避免了落水的尴尬。
崔秀大步走向方素,方素还在嘶吼挣扎。崔秀劈头一巴掌抽在方素脸,骂道:“今天咱们胜了,你是不是犯傻?!”
方素愣了一下,崔秀指着方素鼻子骂道:“败了咱都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杀死更多敌人。何况是胜了?要死也得浪费敌人的枪弹,你这是孬种!黄浦军校出来的孬种!”
方素一下子捂住脸,眼泪夺眶而出,哭道:“我愧对李师长!李师长把第一师交给我,可第一师没了,彻底没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方素真的觉得愧对李胜石的信任,没带好第一师。也愧对崔秀的信任,没有完成堵住海峡口的任务。
崔秀怒道:“方素,亏你还是司令的得意弟子,还是黄浦军校高材生。这个眼界?牺牲李胜石一个师,打败五国联军,值!如果牺牲我崔秀一个军,能换来开荒团治下的朗朗乾坤,我崔秀也可以慷慨赴死!你如果眼里只有第一师,这个格局,以后还能当什么重任?!”
看方素眼里逐渐恢复清明,崔秀缓和了口气道:“这一战我们以少胜多,一举歼灭联军200来艘战舰。这样空前的大胜,你还要死要活,真是糊涂!这样,这次战报由你去送给司令,我会建议司令,暂时留你在司令身边,学习学习什么是眼界。以前我没见到司令前,自觉以天下为己任,见识超群。后来跟着司令,才知道到底什么是天下,什么是取舍。我们开荒团谋的不是一城一地一国,我们谋的是天下,谋的是千秋!方素,第二军的大门还会为你开着,第一师会重建,只要你愿意,第一师的师长还是由你来担任。”
方素挺起身道:“我错了,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继续和联军作战!”
崔秀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