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媒人
唐婉晴并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李易就把她调离辽东,到上海医学院做了副院长,专门负责招收女医护兵的工作了。
表面上是因为和李胜信联姻官升一级。暗地里李易另授机宜,说明了女医护兵的特殊意义。
唐婉晴订婚后立刻被调离实权岗位,就是给大家的警示。有心人多得是,总能从风吹草动中揣摩出上意,会明白李易的心思,体会出李易的精神的。
不过那是以后,现在的唐婉晴受不了。
唐婉晴对阮成秀这样容易就压她一级充满了不满。
可是阮成秀不接招,她无法发作。就转过头,直直的看向了陈曦。
既然阮成秀不接招,我就怼怼你陈曦,你陈曦真有些不知斤两,太过分了!
唐婉晴的性子刚烈,不会因为陈曦给她保媒
就一俊遮百丑。她的丹凤眼越睁越大,变成了杏核眼,把酒杯一顿,就要发作。
就在这个当口,王蹇说话了。
王蹇道:“阮厂长晋级三品,实是名至实归。以前我就听说过阮厂长改良织布机,效率大增,得司令亲自授奖的事。这一次阮厂长又制作出毛纺的机器,这就不是钱上的事,而是造福一方了。我等做官的比起阮厂长的成就,真是尸位素餐。阮厂长,我先表示祝贺,请满饮此杯。”说着向阮成秀举起酒杯。
王蹇这就是定调子了,唐婉晴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
王蹇是她顶头上司,自己如果张口唱反调,那就是脑袋缺弦,一点儿情商没有了。她有些郁闷。
阮成秀有些惶恐的站起,捧着酒杯道:“王省长,陈姐姐就是这样一提,还做不得准,这酒可不敢当。”
王蹇真诚满脸道:“当得当得。”说着举杯一饮而尽,阮成秀也不得不干了这一杯。
没人招呼,张强笑呵呵的,自娱自乐自己陪了一杯酒。
张强是新晋的市长,总觉得自己才能不配这样高位,很有谦恭的心思,可不像唐婉晴睥睨四方。
对阮成秀这样的技术高人他是打心眼里佩服,觉得那是真本事。
见王蹇放下酒杯,张强忙给两人倒了酒,也向阮成秀举起杯道:“徐光启大人改良种子,救百姓于饥。阮厂长你能改良织布机毛纺机,救百姓于寒。这都是德被天下的大功劳,不要说是三品,便是和徐大人一样晋级二品,咱们做官的也说不出个不字。”
见张强敬酒,阮成秀有些忸怩了,红润满脸道:“张市长谬赞了。倒是张市长这样年轻就主政一方,成秀佩服得紧。”
张强道:“咱们都是年轻人,不说客气话。官谁都做得,技术活可不是谁都干得。”
陈曦赞同道:“张强说得对。这一次我见老师,真是茅塞顿开,知道人家搞技术的有多重要。想
那黄道婆,就世代受人尊崇,上海的黄娘娘庙我可是去过的,可谁还记得黄道婆那个时候,上海的县令是哪一个?松江府的府台是哪一个?恐怕连皇帝是哪一个也搞不清吧?司令说百年后没人知道我陈曦,可是更多人会记得伽利略、徐光启,我很受触动。我管着钢铁厂,常为不懂技术上火,这才下决心投资建大学。以后的天下,技术人才肯定吃香,阮成秀厂长的未来不可限量。来,妹子,我再敬你一杯!”说着又举起酒杯。
未来?提到未来,唐婉晴悚然而惊,怒火登时没了。
她唐婉晴嫁人生子后,恐怕就是相夫教子,没有什么未来了。
而阮成秀就算嫁人也好,生子也好,哪怕天下鼎革,改朝换代,她也一样会被重用。没办法,人家的技术是无价之宝啊。
自己真是做官做糊涂了,总想着官衔高低,忘了老师的教导,想事情好像差陈曦一筹了。
唐婉晴自我检讨一番,忽然大彻大悟。也端起酒杯对阮成秀道:“我也替妹子高兴,这真是一喜,一大喜。我也敬妹子。”
阮成秀再三逊谢,又干了这杯酒。暗忖亏得自己有几分酒量,不然还真要出丑。这几人的酒哪个也拒绝不得。
一轮酒毕,王蹇才对陈曦说出自己的疑惑:“我说陈总裁,你的矿业学院怎么会聘请毛纺的阮厂长做副院长?”
陈曦笑嘻嘻道:“我已经向老师申请,把矿业学院改为矿业纺织学院,这样我妹子做副院长就名正言顺了。”
“矿业学院改为矿业纺织学院?”王蹇略一沉吟,就露出玩味的笑容。王蹇是老江湖,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陈曦是要向毛纺厂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