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显通寺上海下院一心扩大影响力,知道有个日本高僧来到上海,而且还是围棋高手,自带流量,就伸出橄榄枝极力招揽。
算砂见寺庙给他安排的禅房优雅安静,很是满意,干脆就定居上海。
只是他怀揣报国之心,在上海可没闲着,终日想着怎样学习开荒团让日本中兴,每日游历访问,经过仔细观察思索,终于写成一本奇书——《上海启示录》。
成书后,立刻给天海送了过来。
按理日本真正执政者是德川秀忠,中兴日本当然要投书给德川秀忠。
但是算砂觉得自己一管之见万一出现纰漏就害了日本,还是交给天海这个达人勘正一番再转交德川秀忠妥帖,结果就是德川秀忠今天才知道算砂写了这样一本奇书。
天海从蒲团下取出一本书,德川秀忠恭恭敬敬双手接了过来。见书已经翻得皱皱巴巴,看来天海是当成枕边书日夕研读了。
翻开书,首页就是几个大字:“师夷长技以制夷。”
德川秀忠明白了,算砂是开宗明志,表明了一种向敌人学习的态度。
再往下翻,天头地尾和眉间处,到处是天海的旁批,有的地方写着“紧要”,有的地方写着“当仔细”,有的地方写着未解,甚至有的地方写着密密小字,一时也不急细看。
天海道:“这书很有奥妙,治国之道与历朝历代大不相同。府主一时间也不可能看明白,且拿回去慢慢读。读通了,怕就明白了开荒团的起家路数。到时候因地制宜,虽然不能处处模仿一举成功,也能对我.日本大有助益。”
站在德川秀忠身后的野兵四郎经常聆听天海教诲,这时忍不住了,深深一躬道:“老师,弟子愚昧,实在看这银行对日本有利而无害。可弟子深知李易,此人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枭雄,怎么会施恩于日本?还望老师解惑。”
天海排出十枚铜钱,一指茶杯道:“假如这世上只有一个茶杯,十个铜钱,那么十个铜钱可以买一个茶杯。”天海一指德川秀忠面前茶杯道,“可是又多出一个,那么一个茶杯就只值五枚铜钱了。”
野兵四郎点头道:“弟子省得,这就是丰年米贱,灾年米贵的道理。”
天海叹口气道:“买贱卖贵就是发家秘诀啊。可再想下去,茶杯连续出现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又咋样?”
野兵四郎道:“那大家都知道茶杯会越来越不值钱,都暂时不会再买茶杯了。”
天海道:“古往今来农耕传世,世上出现的物有个度,金银铜开采也有个度,所以也不需多操心这些货币的事。可是《上海启示录》里说:开荒团把台湾一省开垦成棉田,上海纺织就凭空产出无数布匹。上海又成立数万人的渔业公司,市面上又凭空多出无数鱼盐。按理市面应该物价陡降才是。可是开荒团偏偏从美洲和北方得到大量金银,通过各种渠道流向民间,结果就勉强维持了一个平衡。”
野兵四郎恍然大悟道:“老师我懂了:金银铜不能无限增量,那么开荒团快速产出的物品早晚要贬值。为了维持社会稳定,所以开荒团就推出了随手就可以印刷的纸币。”
天海道:“你说得对。听说咱们水户、仙台、纪伊等藩也发行了纸币,当地百姓无人愿意要这些纸币是何道理?”
这些藩穷困潦倒,发行的纸币粗制滥造,早引起百姓怨声载道。
德川秀忠也提示过这几个藩的大名,希望他们不要惹起民怨。可是德川秀忠不拿出真金白银救济他们,几个藩用破纸片子当钱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野兵四郎道:“这些藩无底线滥发纸币,百姓信得过他们才怪。”
天海道:“开荒团发行金币银币的时候也偷工减料,可是因为金币银币可以去银行兑换等量金银,市面上都认可。如今开荒团发行纸币,也是以金银做保底,换句话说,开荒团发行的纸币是有等量的金银背书的,而不是只靠开荒团的信誉。”
德川秀忠颔首道:“禅师,我懂了。随着市面上物品增长,纸币必然要不停增发,以期达到一个物价平衡。所以银行保底的金银当然是越多越好。看来李易是看上我们日本的银子了。”
天海道:“听说上海以超低价卖出纺织品给海外各国商人,这样看来,李易看中的不只是日本的银子,怕是其他国家的银子也在他的眼内。”
野兵四郎不解道:“就算各国的银子大半流入李易掌中,各国也得到了相应货物,对于各国又有什么损害呢?”
天海道:“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