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门来提你的亲啊。
韵文捏着手里的文书,沙沙的纸声伴着疾驰的马蹄,别样清脆。
这小胖子,什么时候居然也会关心人了。
马夫驾着马,听不见车里的动静,于是笑着开口。“小的是袁小郎君在吴郡宁远将军麾下时便跟着的护卫,此次随他一道回来,女郎唤小的钱哥便好。”
他依然没听见身后的人有什么反应,于是又解释道:“小的家在戈阳,上有老下有二小,不是什么贼人,女郎放宽心便是。”
韵文这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轻声应着。
这人竟还是个话痨。
“女郎,小的还是想斗胆问一句,袁小郎君与你,可是互相心爱之人啊?”
周韵文听了这话一愣,面颊一红,“钱哥说的什么糊涂话。他同你说笑呢,那就是个小时候总爱欺负我的小胖子!”
没成想钱哥听了她这话,笑声反而更响亮了。“噫——女郎心里面装糊涂,但小的可不糊涂。原先在吴郡时兄弟们想撮合他与将军家的女郎,全被他一口回绝掉,非说自己早就有心上人了。小的原本还不信呢,今日见他满心满眼都是你,才知道原来袁小郎君还有这样一面。”
“女郎您也看看袁小郎君吧,他可是个极好的人儿。”
马车行得快,疾风卷着帘子钻近来,摇摇地挂在少女的鬓角,触了少女发间的那支步摇,叮铃作响,和着马蹄的清脆声,消散于前往洛阳的有些颠簸的途中。
钱哥依旧笑得爽朗,瞧不见韵文那被揶揄后慌乱的模样。
她身上在抖,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马车晃得,这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他跳上马车对她说了些什么。
“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思念你?我思念汝南的郝记铺子家的糕饼还差不多!”
袁宇跨坐在马上牵着缰绳,任由马儿在原地来回踱着步。
远远地瞧见了似有马车车顶的样式,他瞧得不太真切,但也依稀能看出是他们袁家的马车。
啧,追jsg得还挺快,这才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
他咬了咬牙,双脚一蹬,干脆直接朝着那一众人等迎了过去。
意外又并不太意外,迎接他的不只有袁家的小厮和他父亲袁庆宏,甚至还有周家郎主。
他自然是不会把韵文的事儿供出去的,满脸是轻浮的笑,只说自己是一个人出来望风景的。
只是他向来不擅长扯谎。这话一说出来,又是摸鼻子又是捏耳垂,是个人都知道他定是瞒了点什么。恰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了周家唯一的女郎,气得他阿耶没忍住,当场狠狠地给了他几巴掌,又罚他板子又罚他跪宗祠,也不让厨房给他饭吃,要逼着他将周家女郎的下落说出来。
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身上,连袁家主母都瞧不下去了,哭喊着想让袁庆宏赶快收手。可平日里她那用惯了的娇嗔法子在今个儿像失了效,直到温夫人哭晕过去,板子都没停下
袁宇依然咬牙不说,气得袁庆宏放言,他若是一直不说,这板子便一直打下去。
可怜他一声都没吭,最后是直挺挺地晕过去又被痛醒,瞧得一众下人都心痛得不行。
即便是这样,在袁宇彻底晕过去前,他心里边还在不断祈祷,绵绵这会儿可一定要走远了,千万别被寻回来,别来看见他此刻的模样。
满身血污和冷汗,他现在一定很丑吧,绵绵打小就是个胆子小的,自己可千万别吓着她才好。
春影照人(一)
周嵩从那袁家的马车上下来时,腿抖得发软,不只是被气得,还因平日里周府出行大多都用的牛车,这作为勋贵人家家中的二房,也是因了大房的爵位沾了光,才有了乘牛车的便宜。
谁承想平日里沾的光,到今日倒有些适得其反了。
本想着自家无马车,便到袁家借上一借,结果竟是两家心肺里结着的火气原是一团。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人在崩溃绝望时,是眼前瞧见什么便想砸什么,因而在那少年郎君提着两手油纸包的点心时,一只茶盏飞快滑到他脚边,瞬间化为齑粉。
少年见状有些讶异地挑眉,将战战兢兢守在书房外边的周嵩的贴身随侍拉到一旁问话,“枫梧,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阿耶竟发这样大的火?可以往都是我闯了祸他才……”
枫梧瞧见来人后,连忙又将他从书房门口再拉离远些,眼瞧着都快到西厢房了,这才终于着急着张了口。“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