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的,末了为了安慰她便给她折了根柳枝,用意是希望能?留在他的身边。这些事情他根本不需要去藏,也?不需要说谎。
韵文听?着他这话,眼睛倏地亮了起来。“那你必然是知道?那日洛阳都来了?哪些人家的吧!”
卫籍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时间恁般久了?,我也?不全记得,只知道?那日陈郡谢氏的人家去了?不少,还有范阳卢氏的、太原温氏,高平郗氏的也来了些。义怀兄的夫人是太原王氏的女郎,琅琊王氏的人也?有来,旁的便不太记得了?。”
都是些叫得上名?堂来的世家大姓,韵文听?着他醉得不轻的言语却能慢悠悠地唤回如此这般多过往许多年前?的事儿来,忽然便觉得他不像是真得醉了?,更像是在哄骗着她。
可他究竟醉没醉的,哪有她问清楚那一日都有哪些人家来得要紧啊。于是她继而问道?:“那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可看?见有多少郎君同你是差不多般大的年纪的?”
卫籍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同她对视着。“似乎是只有三位。我一个,谢家那出了?名?的小纨绔一jsg个,还有琅琊王氏的那一个。”
她听?着他这话,心里面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她几乎能?断定,那就是陈郡谢氏的小郎君了?,可惊的同样也是陈郡谢氏这样的世家身份。
她连打小身上带着的同琅琊王氏的婚约都觉得诚惶诚恐了?,何况是与?之相当的陈郡谢氏呢。
可她实在是太想见到那时候的那个小郎君了。纨绔不纨绔的并不要紧,照理说她阿兄也?是个纨绔,纨绔是个什么样儿的她最清楚不过了?,况且若真是个纨绔,想必她更不用为逃不了这婚约而发愁了?。
可这陈郡谢氏的门实在是不好进的,再者,他如今是否已经有妻妾了?,她也?是一概不知。她虽出身不如他们谢家和王家,那好?歹她也?是个名?门望族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她是汝南周氏的嫡女,她这辈子是绝不可能?给人做妾的,不然她还有何颜面去面见她自小到大跪了?那么多回的家祠中,列祖列宗牌位们。
她望着他真诚的眼眸,心里面涌上来是一阵阵的悲伤。她忽然难受得尤为想哭,有万般情绪想宣泄出来。
这是她生平第一回 对于她一直以来所仰望且小心翼翼,不愿被时间长河磨灭遗忘掉的那道?心间的刻痕产生了?怀疑与?不安的情绪。她感觉内心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她不愿意去看?,也?不愿去想。她决定就让它在自己心里面的角落自生自灭,最后变成一幅什么样子都与?她无?关。
可她越不想去想它,那股子被尘封已久的酸涩便上涌地愈烈。她抱着他的手臂,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像是有人生硬地拽走了她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魂儿,剜心的痛。
此刻她很想放声?大哭一场。可这是在庾家的楼船上,她只是这艘楼船上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过客。她开始胡思?乱想,将?自己此时的境遇同那谢家纨绔郎君一同对比。
卫籍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着气。她在他的怀里沉默地落着泪,泪水星星点点,逐渐浸湿了?他的衣领。他感受着她的情绪起伏,说不出自己该是同她一道难过还是应当窃喜。
为她难过而难过,为他才是她挂念了恁般久的人儿而窃喜。
做人啊,生下来过活这么一遭,真是矛盾又复杂。
他最终还是决定劝一劝她。“听?闻这谢家小郎君屋里的通房都有四五个了?,如今虽是没有正房夫人,但估摸着谢家郎主同主母也当是在搜罗着了?吧。”
韵文越发觉得他是并没有醉的了?。可她不想来纠缠这些。文伯说得是有几分道?理的,就算是她这样记了他这么多年,可他也?不一定还记得她。
她肿着两只眼问道:“你可以带我去陈郡吗?”
她虽人微言轻,可她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死心。她这样一个懦弱的人,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勇敢上这么一回了?,她不能?回头看?,毕竟这日子还得往前?过,这世上也?没有嫦娥的后悔药。
面前?的少年郎似乎是笑着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呀……就不觉得,你说的那个人儿,我也?是有可能?的吗?”
絮雨兰舟(三)
韵文坐正了身子, 涟着眼看他。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卫家郎君果然是好爱说笑呐。”
虽然喝喝地?笑弯了眼,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她面上有多僵硬。她回?忆着以往那或远或近时候见着的他的模样, 哪怕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