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塞,他龇着眼眶,手?忙脚乱地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婚袍亦是往身上套。
“新妇入宗祠——拜——二拜——再拜——”
慌乱地打开桌上的匣子,里?面是一根瞧着已?经被用?了有?些年?头的玉簪。那细细一根红色的缎带在一端小心地缠住簪身,另一端被握在一身白衣的少年郎手中。
他望向那方灯火通明的喧闹,好?端端一个八尺男儿,却是落了一手?的泪,将?那方细细的大红缎带打湿。
回望着驿站里头的摆件,满眼都是他自己寻来的红,那些大红火烛的焰舌迸跳,染了他眼里?一片猩红。
“新妇入堂——”
他忙不迭将面上的泪胡乱地一把抹掉,扬起嘴角,望着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身边人儿。
“一拜天地——”
远方官道上没有?一辆行车,袁宇朝着那山湾的尽头眺着眼,在不知是烛光还?是月光映得他泪盈盈的眸中,朝着汝南的方向与那桌上躺着的玉簪,一道深深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再度拉过手?里?的缎带,他转了向,亦是远远地朝着袁家如今在洛阳城里?面的府邸方向弓下了身子。
“夫妻对拜——”
在回过身那一瞬,那刻意僵持扬起的唇角再也撑不住了,颤抖着垂了下来。他任由自己面上淌满了泪,对着那桌上的玉簪,最后一回深深地弓了身子。
他多么希望此刻捏着他这方细细长长锦缎的另一头,是这个玉簪的主人啊。
外头嘈杂的声响愈发多了,袁宇知道,这会儿应当是王家宾客开宴了。他看着自己屋中,桌上摆着的那一壶白瓷酒皿,瘫坐在凳椅上。
不是玉质的酒壶,也不是银的,更不是金的。
这只是一壶驿站里头再普通不过的酒盏罢了。
袖笼拂过,他想为自己斟上一盏酒,可他平日里?不曾怎么穿惯带了广袖的衣裳,仍旧忘记要将?手?肘抬高些。
酒盏被袖笼拂着,那小小一枚酒杯兀自倒了下来,沿着圆桌滚了一周,终于还?是落到了地上,化为齑粉。
手中紧攥着那酒壶弯弯的柄,只有?落泪无声。
他好?像,命中注定是揉不进她的生命里了。
但我也算是娶过你一回了。
只单说喝酒,也不分是喝的闷酒还?是喜酒,今夜这一方洛阳城恐怕醉卧的人可一点儿都不少。
籍之原本?便是个不胜酒力的,可到底还?是捱不住那一波接着一波来敬酒的人,总是以茶代酒也实在是不给人家颜面,于是破天荒地也饮了二三?杯下肚。
韵文?听着外头的喧闹,此刻坐在那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jsg瓜子的床榻旁,手?上捏着那柄合扇,为自己一下又一下地扇着风。
她觉得自己似乎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虽先前在肚中垫了两块芙蓉白玉糕,此刻却还?是饿得眼昏。“什么时辰了?”
寻芳一层层地拨开红色的纱帐,轻着步子将内室的门扇推开来。“戌时啦,女郎莫着急,姑爷应当快来了。”
“谁说我着急了!”她面上一红,用?着那扇柄骨架点了点寻芳的额。将目光放在那满床的干货上。“你说,我稍微吃两把,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寻芳才?一抬眼,都还?来不及去应答她的话?,便看她已经在手里抓了好大一把,匆忙想去制止,身后却突然听见一道声响。
“绵绵……饿了?”
红绡万丈(六)
那手?上正严严实实抓了好?大一把干果的、那半个身子往前扑着要阻拦的, 齐齐被这道有些愠醉的声音吓得一颤。远远地隔着层层的红纱绡帐,听见那最?外面的门扇被人推开,脚步一深一浅, 不?算太稳。
寻芳趁着这个空挡,忙把韵文的手?指掰开来, 让她手?里一个桂圆枣子都留不?住, 又是慌忙着在床榻上找着那早就被扔在一旁的合扇, 往韵文手?里一塞, 觉着手?的位置不?太适宜,于是又将她的胳膊往上抬了抬。
先前端进来的那壶用金打得器皿的合卺酒被她重新自床柜上抬了起来, 安安稳稳地端着等新郎官与一众闹洞房的人进来。
韵文听着那不?断响起的脚步声, 一浪一浪地往自己的方向涌过来,捏着扇骨的手?紧张地有些发汗。
眼角瞟见面前陆续来了好?大一拨人, 她将那手?上端着的扇面挡得更严实了些。
“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