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他转过身来,一双手依旧是相叠着背在身后。“如今你是王周氏,王家的人儿,既不受我周家的规矩管制了?,如何称得上错?”
韵文被这话噎得语塞,正斟酌着如何应答,却听见远远地传来了?高声怒吼。“周仲智!你的女郎,嫁了?人,就不是你的女郎了??那老身去了?源溪寺净心,用着你的话,便也不是你的母亲了?!”
“老身倒要看看,今个儿谁敢罚了?老身的亲孙女!”
一众屋子的里头传来一声洪亮的声嗓,李络秀被二个年纪也约莫有四?五十的老婆子搀着,一道紧着步子往前厅方向来。手里拄着花梨木杖,瞧见那规规矩矩跪在屋子中央的韵文,气得用力将那木杖往地上戳。
“大?喜的日子,孙女郎带着孙女婿回?门的日子,你一个当?父亲的,满脑子只剩下那些罚人规矩了?,是半点自己姑娘的好都瞧不见吗?”
前厅之中,一众人都懦着胆子往边上靠。她?环视了?一眼,寻了?个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又是扬了?手,让人将前厅的门看守严实了?。“这夫妻之间有点争吵拌嘴的事儿是多么?正常不过的事,怎得,一点儿打情骂俏都见不得?新?婚夫妇感情好,怎样赌气,一会儿便没了?,用得着你来教她??还读圣贤书呢,读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卷的圣贤书,书里告诉你应当?动辄打骂娇花儿一样的姑娘了??好好的书卷文墨,全?被你吞到肚子里又排到茅厕里头去了?!”
眼看着周嵩一张脸阴沉了?下来,她?却丝毫不去理会,只是起身,亲自将跪在地上的韵文扶了?起来。“就是真的犯错了?,你让她?跪,膝底下也该铺个软垫。姑娘家身子寒气重,受不得地上的阴寒,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于是在一众人的眼皮下,她?轻轻推着韵文的身子,往闲听阁去了?。在才踏出前厅没几刻时,韵文似乎听见了?那前厅之中,书卷竹简散落一地的声响,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祖母,父亲这是……”
“大?约是不小心将书案上的文卷撞倒了?,原本?就翻得多,这会儿又要重新?装订了?吧。”
她?听着自己祖母这话,总觉得应当?没有她?说得这样简单。“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相较于王家府邸的房屋林立与游廊的曲折繁复,周家府邸是干净利落得清简。闲听阁之中,韵文扶着李络秀,让她?半个身子倚靠在扶椅中。
她?笑得和蔼。“绵绵不怕,只要有祖母在一日,祖母便会替你撑腰。”
韵文听着这话,眼眶顿时有些发酸。“祖母,孙女真的只是……”
“祖母明白,祖母都明白。”
她?笑着捏她?的脸蛋儿。“你父亲那个死脑筋的,就知?道罚人罚人,谁家规矩还能比我们更多不成?一点儿也不管你们这些孩子的身子,就准许你们犯错,他就一点儿错都没得?也就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骈文大?虫,能混到个参军的官职,已经是够抬举他的了?。这会儿听说这停了?许久的上朝终于是要重新?打开殿门了?,但愿老天?有眼,让他收一收这样不管不顾的脾性,可切莫在朝堂上乱说话。”
这般说着,他她?便忽得想起了?另一个人,那双被道观真人的净心经文洗礼了?许久的眼里,难得出现了?些微世俗。“老身这孙女婿看来是个满心满眼都是绵绵的好郎君呐。瞧瞧你这面?色红润的,脸蛋儿也更滑了?些。你瞧你眼下,想是没能好好歇着吧?”
“这事儿祖母也是过来人,祖母也得劝着你一些,这种事儿吧,多了?也不好,太耗人精气神儿,你要多劝着那王家郎君,注意节制些啊!”
叠心交映(十)
“连祖母也要笑话孙女吗, 原来是我本就该被瞧笑话,这会儿许是我还有些不知轻重了?呢。”
在她才约莫有些记忆的孩童时期,祖母还是住在周府里?面?的。那?会儿没有什么?责罚啊规矩啊, 她记着整个府邸之中都是暖洋洋的。周嵩是个较为古板的,她知道自己父亲为了?小心翼翼地保全?汝南周氏这一祖脉的名声, 只好用各种规矩来约束着府里?的人儿, 上至她阿娘、她和她的阿兄, 下至府邸之中的每一个下人。
可她并不怨他。回回打骂责罚过了?, 他便会带着伤药来寻她,也总是注意着打板子的下人控着些手下的力道, 就连责罚下人也是一样的。
于是在汝南, 乃至一整个大晋,对于汝南周氏的印象, 除了?那?皇命婚约以外, 便